我想了想,道:“患者生前可能患有重病或者遭受重创处于轻度昏迷状态,之后被注射了某种不知名药剂引发了多器官衰竭而后死亡,大致是这么一种情况。”
“医疗事故?”
纪刚面色古怪的看着我。“我不知道院方最终结论,反正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老实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患者的名字。”
纪刚忽然按住了我手中的病案,俯下身子干笑道:“学弟老实说,你找这个患者的病案想干什么?”
“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别管了。”
我欲将纪刚的手拿开,却发现他异常有力而且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纪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皱眉道。“学弟啊,这不是李先生的意思吧?我们中心医院从未出现过医疗事故,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在病案上留下任何证据的,所以啊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纪刚目光咄咄地看着我,言语间有些讥讽。“纪刚,我查病案也是受人所托,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冷然道。纪刚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没有那种想法最好,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患者是因为注射了某种药剂死在医院的话,这些病案里是不会有你想找地那个人的。”
“你怎么知道?”
我不解道。纪刚像看傻叉一样看着我:“亏你也是个医生,脑子被驴吃了吗?”
“不应该是被驴踢了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驴踢过脑子还是脑子,我看你的脑子早被驴吃光了。”
纪刚转身把门关上,笑吟吟地坐到桌子上:“你帮我傍上那条大腿,我帮你把想要的资料找出来,怎么样?”
“我自己也会找,干嘛非要你帮忙。”
我不服气道。“随便你吧,很傻很天真呐!那你慢慢找吧,祝你好运。”
纪刚耸耸肩站起身要走,我一时间犹豫了。我和纪刚虽然同出一所医学院,也是同一个老师所教,但我们从医的方式有很大区别。我是属于低头做事型的,纪刚是属于低头做人型的。换句话来说我们都是医生,但却是两种不同的医生。像我这种医生给人看病还行,让我像名侦探那样查找线索真就是赶鸭子上架了。就在我拿捏不定的时候,纪刚已经走到了门口。从念灵向我许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我这里还茫然没有头绪,眼下只能选择跟纪刚暂时合作了。“纪学长,等等!”
纪刚慢悠悠地转过身:“怎么了江学弟?”
“李先生的女儿大概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星期左右,我会向李先生推荐你做他女儿名誉上的主治医生,如何?”
“什么叫名誉上的?”
纪刚皱眉。“之前你看到了,李先生请的人道士和尚都有,他女儿的情况很复杂不是单纯医疗手段就能治好的,他也不会让你们医治,所以你就挂挂名字走个形式就好了。”
我解释道。“这事儿你说了算?”
纪刚有些不信。“这事儿还真就我说了算。”
我心虚的摸摸鼻子,还有句话我没告诉他,万一7天之后我没能找到幽冥雪莲,恐怕他这挂名的主治医师名誉也会受到影响,嘿嘿就不告诉他。纪刚一听我能让他做李先生女儿的挂名主治医师,当时就乐地找不着北了。我问他,‘我要的资料多长时间能帮我弄来’,他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头,我说一天时间我也等不及,他解释说只要一个小时。我虽然怀疑纪刚吹牛皮,但却真心希望他能说到做到。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小时之后纪刚真的拿着一份资料到病房找我,我接过资料看到的却是一份死亡记录。医院的死亡记录,记录了死者由住院到死亡期间的诊疗过程,是判断死者死亡原因的基本资料。“姓名:赵爱菊 科室:心内科床号:605—1病案号:3267896……”“先天性心脏结构异常引发的心急性猝死?纪学长你确定这是我要找的资料?”
我抖了抖手中的纸片,甚至怀疑纪刚随便找了同名的死者资料来搪塞。纪刚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别急啊,可以抽支烟吗?”
“随便,我没意见,别让护士逮到。”
纪刚转身把门反锁上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然后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我没接,他自己抽了。纪刚不着急说,我也忍着不问,你不知道这家伙的德行,你越是逼得急他越是卖官司,趁这时间我又把手上的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纪刚烟抽到一半终于开口了,在我‘不急不缓’地听完他的讲述之后,也有点佩服他的本事了。死者生前确实患有先天性心脏结构异常,也确实是心急性猝死。就算没有医学常识的人看到这两个字眼也会不自觉地把它们联系在一起,这就如同在枪击凶案现场发现一把枪,人们潜意识里会认为那把枪就是作案凶器一样。先天性心脏结构异常可能会导致心急性猝死,‘可能’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未知概率,既然是概率那就不是‘一定’或者‘唯一’。纪刚坦言我手上的死亡记录是不完整的,患者死亡前两分钟被静注(静脉注射)了大约10ml的氯化钾并没有出现在记录上,那才是让‘可能’变成‘唯一’的关键。患者死后家属曾来医院来闹,院方调出了事发当晚进出病房的人员记录,最后发现了一个与死者静注时间吻合的可疑女人。但那个女人掩饰地很好进出医院走地都是消防通道,院方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赔了家属一大笔钱算是把事情了结了。我问纪刚当时的监控视频还在不在,纪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都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哪儿还有监控录像’。我说院方明知道患者是被外来人员疑似谋杀的还出这个冤枉钱,为什么不选择报警。纪纲说当时周胖子刚坐上院长的位置很多事情都要低调处理,况且那个患者家属是滚刀肉型儿的谁沾上谁倒霉,医院遇到这种事这种人也只能认了。看来这个赵爱菊就是向我许愿的那个念灵没错了,只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当年医院都查不出的真相我能找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