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浩,喝点水吧。”
夜风吹拂,江面上灯光迷离,在水中轻轻的摇曳。木楼上,陈小丽将一杯开水放在鲜浩的桌前,然后在旁边坐下来,双手支着桌面,温柔的看着他。“小丽,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去吧。”
鲜浩心中一暖,温柔的道。陈小丽摇了摇头:“我要陪着你,不能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况且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一起看江边日出吧。”
伊人软语,鲜浩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幸福。海子曾说: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每天喂马,劈柴,过着最简单朴实最幸福的生活。现在他也有幢房子,面朝岷江,春暖花开。每天读书写字,种菜赏花,还有心爱的人陪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轻轻的抚摸过伊人的秀发,鲜浩放下钢笔,转身想将陈小丽拥入怀中。但是刚转身,鲜浩看到的却是一只正迎面扑来的触手怪!四周的环境突然变化,他竟然置身在一个杀声震天的战场。周围的士兵穿着奇怪的衣服,大家手里拿着长矛,战斗的对象不是人类军队,而是一只小山般大的超级触手怪!在军阵中,他被周围的士兵裹挟着,身不由己的杀向前方。那只超级触手怪十分强大,一名名士兵倒在了它的触手下。鲜血染满大地,就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道虹光从天边飞来,瞬间将超级触手怪的两只触手斩下。“是法师!”
“阴阳法师大人来了!”
人群发出欢呼,鲜浩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那御剑凌空的道袍男子。他、他……他居然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海枯石烂,斗转星移,有一黄袍贵人带着大军出现在鲜浩的视野里,他组织了无数人力,将无数金银倒进江中,将大山内部挖空。后来他用无上宝玉做成龙池,将阴阳二气汇入池中。阴阳交感,电闪雷鸣,他的脸上充满了期冀。忽然,鲜浩的眼前变成了无数僵尸,它们无比狰狞的蹦跳着扑来。他吓得赶紧逃跑,后来爬上了一座雄峻的山峰,之前看到的宝玉龙池就在前方,一条金色的龙鱼正在池中游弋。但就在他即将靠近龙池的刹那,一道金红色的龙影冲天而起,那龙池渐渐隐没在光影之中,无论他如何靠近,都无法触摸。突然,龙池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鲜浩在镜中看到自己,满头白发,形如枯槁,自己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忽然,老头咧嘴朝他狰狞的一笑,笑容中满含着嘲弄与讥讽。“呼!”
鲜浩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思维一点一点的流动回来。“还好这只是一场梦,嗯?”
鲜浩的目光蓦然定格。双肩前方,头发,白色的头发,鲜浩缓缓的伸出手,捻起肩侧的白发,这是自己的白发?“哐当!”
门口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维,接着一股劲风朝着他快速扑来。不等他转过头,一个人影猛地扎入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温香满怀,罗月婵双臂巨大的力量,差点勒的他一口气没喘过来。但是,至于这么激动吗?“浩子!”
门外紧跟着响起一道惊呼声,又一道飓风飞扑而来。曲文星满脸惊喜,语无伦次的叫道:“浩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说着,曲文星抱着鲜浩的手臂,接着嚎啕大哭了起来。“都是我没用,我没用,是我害的你变成这样子!”
曲文星声音中充满了自责,而鲜浩的脑袋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头发,不,是白发。他蓦然想到惊醒前梦到的最后一个画面,难道那老头就是自己?但见到身前二人关心、自责的表情,鲜浩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轻拍着曲文星的肩膀道:“我没事,文曲星,我睡了多久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鲜浩问道,他对后来的事一无所知,不知道刘定银有没有被彻底消灭,那画面里的龙鱼后来怎么样了。鲜浩的态度令曲文星平静了许多,旁边罗月婵一直紧绷着嘴唇,红着眼睛。曲文星抹去眼泪道:“浩子,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我以为、以为……”他的声音哽咽,努力的缓了口气,继续道:“那些僵尸都被你消灭了,但接着,整个洞窟垮塌,我们所在的广场坠毁,汹涌的河水从洞顶冲了进来,淹没了一切。我们被河水冲了出来,等清醒过来后,就在河对岸了。我,罗小姐,万事通都没事,但你……”曲文星的声音再度哽咽。鲜浩大致的了解了情况,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至少我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咱们能从那么艰险的情况下逃生,已经算是老天的恩赐了。”
虽然他的身体变成了这样,但他毫不后悔。鲜浩动了动,发现身体除了有点虚弱,并无大碍。他下了床,来到卫生间,看着前方的镜子,里面倒映着一个白发苍苍,头发约三十厘米长,皮肤松弛的‘老翁’,就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曲文星和罗月婵跟到身后,当望向镜子,两人的神色纷纷一黯。鲜浩笑了笑,转头对罗月婵道:“有皮筋吗?”
罗月婵愣了愣,慌忙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鲜浩接过,将自己脑后的银发用黑色的皮筋系了起来,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左右看了看,笑道:“哈哈,我现在像不像一位老艺术家?”
“吱呀”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医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病人醒了吗?咦,你们怎能让病人随便乱跑?快,快,先回床上去,我给你做个检查。”
当看到鲜浩站在卫生间里,进来的医生带着两名护士不由分说的将他推回了床上。“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中年医生盯着鲜浩,就像是在看一只大熊猫,双眼放光。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给鲜浩做检查。一直忙了大半个小时后,检查才结束。“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原本以为他的身体已经气血亏空,宛如朽木可能成为一个植物人,慢慢老死。但没想到短短三天就醒过来了,而且身体的机能也迅速恢复。目前除了他的身体依旧气血不足,身体老迈,其他方面已经和常人无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中年医生一脸震惊的道。曲文星闻言大喜,道:“医生,那我兄弟的病可以治好吗?”
中年医生缓慢的摇了摇头:“他这不是病,或者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怪病,身体机能无缘无故全面老化,当今世上还没有能令人返老还童的药。”
曲文星一脸黯然,他明白,为了救他们,鲜浩是用自己的命来催动阴阳玉佩,耗尽了心血。这种诡异的情况,恐怕真没有药石可医。中年医生安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他的情况难以医治,但对身体并无大碍。只要饮食跟上,适当的锻炼,状况应该就能越来越好。”
说着,中年医生继续道,“今天的检查就做到这里,等明天我安排好了仪器,再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你们也不要太打扰他,让他多多休息。”
“是,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曲文星将中年医生送出门口。鲜浩道:“我是在哪个医院?”
曲文星道:“我们在蜀西医院。当时你的情况十分严重,所以我们立即联系了蜀西医院。这件事上,多亏了罗小姐出力。”
鲜浩看向罗月婵,自刚开始对方出乎意料的拥抱后,罗月婵一直保持着沉默。见到鲜浩的目光,罗月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突然道:“鲜浩,你的情况未必没有希望。只要找到龙鱼,以龙鱼的神力定能治好你的病。”
曲文星惊疑道:“可是,当时龙鱼不是消失了吗?它没能被成功的召唤出来啊!”
罗月婵道:“当时情况混乱,鲜浩催动阴阳鱼佩,未必是召唤龙鱼,也可能只是倒映出龙鱼的画面。龙鱼乃天地之灵,不应该这么简单的消失。所以只要找到龙鱼,就有治好鲜浩的机会。”
曲文星升起一丝希望,但旋即又皱眉道:“可是,山体内的地道悉数崩塌,进山的路全部被封,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龙鱼?那么大几座山,总不可能将它们全部挖开吧?”
罗月婵坚定的道:“总有办法的!”
鲜浩笑道:“你们啊,别担忧了,刚刚医生不是都说了吗?我没事。或许现在我文艺范的样子,更能得小女生的喜欢。好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可能是躺久了,我现在骨头都是酸的。”
走出病房,外面是明亮宽敞的过道,显然这不是一般的住院楼。楼前是一个幽静的小花园,外面阳光灿烂,温度适宜,正有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花园中走动。三人朝着楼下走去,刚来到楼梯口,便见刘婧琦从下方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