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打开,却发现无数黑气缭绕,几乎淹没了女人和她的伞。这个视野里,伞和女人紧密相连,几乎就是她身上的一个器官一样。黑雾中只能看见女人双眼如野兽般散发着绿光。郑沉再次使用正常视角看去,心里有一丝异样。他倒不是被女人美色蛊惑,而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就跟个画皮人般,一举一动都带着死板,完全不如正常人灵动。对方看似微笑倾听,眼神却冷漠呆滞,嘴角似笑非笑,让郑沉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突然,阮浩说到家庭,开始抱怨。女子突然转过头,扫了眼驾驶座上的阮浩。笑容有一秒消失了,紧接着更加美艳绝伦的笑绽放。只听见她附和阮浩,把话题从纵火案转向家庭,她拉着话茬,让阮浩能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不知不觉,阮浩老底被倒的干干净净。可笑,他还沉溺其中毫无知觉。郑沉心中微哂,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与此同时,郑沉也发现女人开始故意引导,阮浩抱怨家庭,可以看得出他情绪越来越激烈,似乎恨不得当场离婚一般。下车前,女人掏出小伞玩具。她朝阮浩靠过来,郑沉浑身汗毛倏忽立起。寒意宛如黄泉直落,凝结在郑沉周围,他见女人若有若无的引动阮浩,也见她眼中不似活人的残忍一闪而过。小伞躺在阮浩手心,他痴痴望着。郑沉用意识去探查,刚伸进小伞中。突然,眉心宛如被大锤集中,头疼欲裂,筋骨齐断的痛感让郑沉瞬间失去意识。他从阮浩记忆力被弹了出来,这是第一次,百试不灵的手段竟然被反制了。郑沉耳边好似雷声轰鸣,有什么东西从眼角和鼻孔流出来。伸手一摸,猩红血液蜿蜒在他手掌上。这是第一次,场景回溯遇到阻碍。郑沉心中震惊,面色却不显。好在收获不小,可以确定那女人绝非常人,她对阮浩抱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以及最后那把小伞。此时,茶碗中的鲜血不再气泡,只见血液无力自转,在茶碗中顺时针搅动。郑沉把脸上的鲜血抹干净,眼神有些阴沉,左手按住碗口,孤魂野鬼收集来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他原本眉头紧皱,然后恍然大悟点点头。当他手离开茶碗后,血液静止不动,泛起微微腐臭味。“夷女?杀生极重,怨魂不散。”
郑沉喃喃自语,阮浩跟鹌鹑一样缩在椅子上不敢打扰。“随手就拿出一个祭器,这么喜怒无常吗?牵魂引,牵魂引,引动人心侵蚀神魂。专为折磨人而生的诅咒祭器。坟头纸伞面,尸水竹伞骨,这东西珍贵,并非一次性用品,是要回收的……”郑沉捏着下巴,神色不定。他看了看阮浩,又看了看甜甜。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翻手要摧毁一个家庭。还好阮浩鬼迷心窍自己收着。如果是给甜甜玩,恐怕不过几天,三魂七魄便能被吃掉一魂一魄,从此痴傻,再也不能复原。就算如此,郑沉摸了摸眼皮,只见阮浩肩头三盏火,都是飘飘摇摇,如风中残烛。内里离迷失心智已经不远了,而外表却如腐坏的水果依然光鲜。真是狠毒又隐秘啊,郑沉记下这个蛇蝎夷女的气机。下次她出现在周围,郑沉便能第一时间感应到。或许是没想到过有人能从记忆中追溯气机,夷女没想着遮掩什么,让郑沉抓住条尾巴。话又转回来,这和马苏叶有什么关系?刚才他没有防备间被祭器给弹了一把,现在心智有些昏昧。“什么……什么东西?”
阮浩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见郑沉又是双窍流血,又是神神叨叨,直觉可能跟自己有关。郑沉闻言,有道闪电劈过脑海,他灵光一闪。家庭?家庭?这不就是那夷女的重点,本来以为她和纵火案的那群人有什么牵扯,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词触动了她某片逆鳞。所以,玩笑间便要摧毁一个陌生人的家庭,来满足扭曲的欲望?马苏叶?家庭?郑沉咀嚼着两个词。然后,缓缓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盯着阮浩:“你说马上就要去报警?那我想问问早干嘛去了?”
阮浩惘然了片刻,然后浑身一震,平复情绪答道:“你是说我老婆离家出走的事吧,她在这半个月来了好几条短信,叫我们不要担心。我和妈都觉得不联系就不联系吧,不要逼着她太紧……”“那今天,马女士来找我做什么。你还这么急的赶过来……”郑沉步步紧逼。阮浩也不觉恼怒,依然好声好气:“开始不是我……以为您是……那啥嘛。至于我妈,她担心女儿生活状况自然是……”“哦?”
郑沉打断,“你这几天一直在马女士那吃饭?”
“对,我工作忙,没空做饭。”
阮浩神色自然,眼神甚至有些迷惘,郑沉为什么问这些。郑沉突然盯了眼阮浩的手掌,他感觉对方似乎瑟缩了一下。突然马燕华的欲言又止,引起郑沉注意。他心里霎时冒出一个想法,“阮先生,能不能请你去外边稍等片刻,我想问马女士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
谁知,阮浩却激动起来:“我老婆的问题,还用避着我问。”
闻言,郑沉双眸如刀的割在阮浩脸上,让他咽下肚子里的话。他淡淡一笑:“别激动,只是一些马女士的私人问题,和马苏叶关系不大。”
阮浩愤愤离去,终究没有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