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月。赵三已经将她的儿子视如己出,他教他杀人的招数用以自保,又教他做人的道理,用以在天下立足,甚至教他诗词歌赋,让他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里,考取功名。赵三对他可谓好到极致,他也用心的学着,只盼着有一日能用赵三所教的功夫亲自将其斩杀。这日,赵三才教完阿香的儿子练剑,他的山头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用斗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能看见的只有一双模糊不清的眼,赵三正要斥责来人,却不了被那人三两下打到在地。“竟然是你这种没用的货色将那女子变成恶鬼的?”
那人嘲讽的声音从那被遮住的斗篷里传来,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赵三,直看得赵三汗毛直立,一股凉风自脚下传来,那男子方移开双眼。“我要你替我做件事,你若答应我便不取你性命,你若不答应,那因你而死的女子便是你的下场,若我没记错,那女子叫阿香吧?”
那男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令人有些听不真切。赵三在脑海中搜索这男子的讯息,却一无所获,他敢肯定这名男子他从不曾见过。赵三想着这男子与阿香究竟什么关系?怎么会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暗自揣度着他能否与面前的男子用力一搏。这男子似乎看穿了赵三的所想,那双紧握在身后的手猛然间袭来,扼住了赵三的咽喉,只要稍稍用力,赵三的喉骨便会被捏得粉碎。“不要试图反抗我,我这人一向没什么好脾气,说不定一生气你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男子的嘴唇凑近了赵三的耳朵,那一丝丝的凉气从男子的唇边溢出,那种感觉直让赵三双腿发颤。这男子定然是从炼狱之中爬出来的,否则他的身体怎会这样凉,就连说出的话也冰凉彻骨。赵三此刻已经知道了男子的厉害,他再不敢轻举妄动,令男子心生怀疑。“你需要我做什么?”
赵三问。那男子迅速将手指从赵三咽喉处拔开,一脸嫌弃的擦了擦碰触过赵三的那只手。赵三用力的扶着喉咙,猛烈的咳嗽着,这男子下手也太猛了。如果不是需要他赵三办事,此刻估计他已是白骨一堆。“很简单,找到阿香,将她装进这个布袋里,你若成功了我自然回来寻你,你若是不成功,那么你也不必再活下去,那个女人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那男子狂傲的话犹在耳畔,但是人已经离去很远,那地上的布袋被那男子随意的丢弃在了那里。这是第一次赵三感觉到了恐惧,这个男子令赵三感觉到了恐惧。……而那个男子离去之后,便去了季家。季家那一处简陋的住宅里,还有一男子,他背对着那挂在墙面上的画像。浑身被黑色所包裹,他的目光穿过庭院内迎面而来的男人,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这是他给季檀的第二次机会,珈蓝的那次已经搞砸,如果这次再完不成这任务……那男子胸腔中不禁流露出一股怨气,不论如何他一定会让那女子死而复生。他慢慢的平静了胸中那一股怨气,他此刻只想知道这一次还有多大胜算。“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做到了,赵三一定会按照我们的吩咐行事的。”
来人将面罩摘下,那一张冰冷刺骨的容颜,竟然就是季家大长老——季檀。他的面容再经过诸多事情以后,竟然显得有些沧桑。“做得好,如果我们这次能成功,那么就离前面的路不远了,如果你愿意一直为我所用,我也会尽全力让你的女人死而复活。”
自从经历了珈蓝一事后,季檀便对这男子坦言相待,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这个男子,只除了关于那复活之术。季檀心里明白若是不能令这男子放松警惕,解了他体内的毒,那么就算有朝一日能复活馨兰,他们二人也不能相守。若是如此还不如直接了当的告诉这男子,这样就算是偶有瑕疵这男子也定然不会过分追究。“多谢,若是馨兰有复生的一日,我们夫妻二人定然全心全意追随于你。”
季檀的语气诚恳,令面前的男子不禁开朗一笑,这算是这些时日以来他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话了。男子得到季檀的答案以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而季檀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在一瞬间松懈下来。只有男子完全离去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虽然这男子已经解了他体内的毒,虽然这男子已经言明愿意相信他,但是他终究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难道不是吗?次日,天色微明。赵三背着一个包袱,拿着一个布袋离开了居住已久的山头。他脚步轻盈,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悄然隐于这尚未彻底清晰的天色之中。然,在他的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紧紧的跟随其后,他已经等着一天等了许久。男孩将一匕首悄悄从衣袖中取出,那有些晃眼闪着银光得匕首此刻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一样,被男孩紧紧拽在手里。只要他再离赵三近一点,再近一点他就有把握能够杀了赵三。赵三依旧往着下山的方向前进,他不知道阿香的尸体被他的下属扔到了哪里,所以他必须下山寻找。其实他也可以向他的属下询问,可是作为一个土匪头子却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威胁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于是他打算不告而别,自己一个人去寻找阿香的尸体。但是赵三并不知晓,早在那男子进入赵三的住处时,他便已经站在了赵三的房门之外。那男子与赵三所有的对话他都已经记在了心里,而与赵三相处这么久,他已经深深了解赵三的为人,赵三为了性命一定会去寻找娘亲的尸体,他只需要跟着赵三就一定有机会杀了他。天色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下山的路也越来越清晰,原来下山的路并不只有一条,还有一条隐于丛林之中,较之他们上山的路更为危险,所以便无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