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问∶“刚才上官小姐在她的酒里加了什么药?”
之前姜以安在一直顾着喝酒,上官乐菡往给她的第二壶酒里倒了药水。 花无错拿起姜以安用过的酒杯,闻了闻,说∶“无碍,只是让酒变得更烈罢了。”
难怪号称千杯不倒的姜以安喝了三壶酒就开始醉了。 上官明轩知道自己的大侄女顽皮,但不清楚姜以安的酒品如何,还是不放心,付完账之后就奔向醉花楼,心里祈祷着她们不要惹出祸事。 楚思墨一行人临近夏沐心的房间,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哀嚎声。 楚思墨凭声音认出此时在夏沐心房里的倒霉蛋,止住了脚步,说∶“屋内的是我的一位老熟人,我不方便进去,等他走后,我再过来。”
说罢,带着于都和于庆找一处地方躲了起来。 炎风先行开门,首入眼帘的是敞开上衣,露出胸膛的燕王世子轩辕麟的脸被一个女人用右脚按在柱子上,双臂被她一拉,清脆的骨折声响紧跟着的是他的尖叫,脸上已经被打得红肿,嘴角还有血丝。 好久没见到被打得这么惨的人了,炎风嘶了一声,在轩辕麟热切求助的目光下关上了门,对赫铭辰说∶“那位公子被打得挺惨的,要不要救?”
“还真惹祸了?”
上官明轩冲了进去,此时轩辕麟的屁股被人踢了一脚,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环顾四周,没看见姜以安和上官乐菡,上官明轩说道:“以她的脚程,应该比我们先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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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双手叉腰,对着他们问道:“你们是那流氓的帮手?”上官明轩上前对披着斗篷,背对着他们的夏沐心说道:“姑娘误会了,我们的同伴倾慕夏姑娘,先行一步来此处,我们特地来寻人,但没想到,她们并未在此处。”
苗雪望一眼头发凌乱的主子,对这些外来者说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现在赶紧退出去!”
既然人不在此处,上官明轩就带着人退出去了,炎风顺带昏迷在地的轩辕澈出去,然后嫌弃地往旁边一扔,任他趴在地上。 楚思墨从转角出来,赫铭辰问道:“要不要叫人抬你的老熟人回去?”
仅是主子的一个眼神,于庆就把轩辕麟扛在肩上,离开了醉花楼。于都跟着楚思墨留在此地,另外三人去找不知现在身处何处的姜以安和上官乐菡。 苗雪给楚思墨倒杯热茶后就识相地离开,留他们二人独处。 夏沐心问道:“公子今夜为何来此处?”
楚思墨冷声回答:“寻人。”
“找到了?”
“没有。”
夏沐心穿好衣服后走出珠帘,仿佛忘记轩辕澈冒犯她的事一般,泰然自若地坐在楚思墨旁边,观察了一眼冷漠的楚思墨,微笑问道:“人还没找到,公子怎么还留在这里?”
“沐心,你比我小两个月吧?”
“没错。”
“与你同龄的女子,大多已经成为母亲。你若想脱离现在的生活——” 夏沐心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果断打断他,道∶“沐心自有分寸,就不劳公子操心了。我把公子当知己,从未想过通过公子达成自己的目的。今日我也累了,公子请回吧!”
他知道,在她妩媚绝艳的外表下有着不容他人践踏的一身傲骨。 某天,楚思墨偶然经过醉花楼,发现了她为守住清白之躯,在客人的酒里下无法察觉的迷药,然后用琴声制造一度春宵的幻觉一事。他准备离开时,就被她的侍女苗雪请去屋里喝茶,他们二人因此结识。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夏沐心是晞国安插在烨京的间谍。而她,早猜到他江湖近两年发展势头最强劲的情报组织首领的身份。不过两个人对彼此的秘密心照不宣,兴许是投缘,所以两人很快成为了知己。 楚思墨从醉花楼后门出来后,于都才问目的地在何处。 楚思墨朝无名小院的方向背手走了几步,然后又转身走回去,说道∶“今天买的酒我们两个也喝不完,还是叫他们一起回去解决掉它。”
于都顺着他的意思说∶“确实人多时酒喝起来才更香。”
姜以安放下上官乐菡,问道∶“你在酒里加了什么药?我现在运功也没能排出去。”
“现在我们要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上官乐菡抬头,大略数了数站在房顶上的杀手,大致有三十人,再加上巷子两头的,一共有五十多个。这是蓄谋已久的谋杀啊! 姜以安根本不在乎现在的情况,继续追问∶“谁给你的药啊?”
上官乐菡要抓狂了,气道∶“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既然知道我下药了还要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有病就算了,还拉着本小姐给你陪葬!”
姜以安不以为然,根本不把包围着自己的杀手们放在眼里,还问∶“是不是上官乐鑫做的?”
“是,”上官乐菡抓着她的手臂一阵猛摇,“清醒点啊,你命都快没了!”
姜以安笑道∶“你要真没了,你哥可要负很大的责任呦。”
“姜以安,你就是故意的!我一定是疯了才答应跟你一起出来的!”
上官乐菡欲哭无泪,放开嗓音大声喊救命。
姜以安的手肘轻碰她,提醒道∶“想活得久一点就安静点,这些杀手可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容易打发的角色。真引来人了,他们会速战速决,让你死得更痛快。”上官乐菡已经哭出声了,说∶“都怪你,选的什么破路!让他们有了围剿你的机会!”
姜以安笑道∶“不哦,这些人是跟着你才找到我的。”
从她杀死毒娘子开始,江湖上的一些高手陆续来到烨京城。有心者一查便知上官乐菡和姜以安交好,上官乐菡也是因为知道她在烨京才接受送药的任务,因此,只要跟着上官乐菡,就有可能找到行迹难以捉摸的姜以安。 姜以安蹲下,上官乐菡就直接跳到她的背上,死死扣牢自己双手。 正在解开自己腿上的负重铁圈的姜以安斜眸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的上官乐菡的脸蛋,问∶“你干嘛?不哭了?”
上官乐菡直接把眼泪抹在她的肩膀上,故作坚强地说∶“你都不怕,我哭什么?你轻功了得,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我不行,我得把你扣牢里,要死一起死,能活一起活!”
姜以安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一手拎起一只一千斤重量的铁圈,对着全都已经拔剑的杀手说∶“好久没这么认真了,你们可得给力,让我多玩会。”
上官乐菡吐槽道∶“你好嚣张啊,姜以安。”
姜以安嘴角上扬,道∶“抓好了!掉了我可不会回来救你。”
上官乐菡抓紧手臂,只听见沉重的铁圈落地的闷响,以及耳边的风声,周围的人就像影子一样匆匆划过,再一回头,所经之处已经一堆尸体从房顶滚落而下,血流成河。 姜以安落地,收起匕首,对着围在巷口的杀手大声道∶“前辈,总该露面了吧?”
一个老者背手从杀手们让出的一条道出来,面带笑容,道∶“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机会见到修罗阁的影子轻功。瞬息之间,见血封喉,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既然听过影子轻功,那想必也知道,凡见识过此身法者,大多活不过明天?”
老者依旧笑着说∶“老夫认为,活不过明天的人,是你们这两个小女娃。”
姜以安放下从落地起就不敢吱声的上官乐菡,说∶“前辈稍等一下,我的佩剑还在路上。等剑到位,我们就开始,如何?”
老者手一挥,一把厚重的大剑深入地下十寸,一阵强烈的剑风以其为中心冲击着附近百米之人,在他身后的杀手们,被迫退后两步,急忙调整体内紊乱的气息。 姜以安从容地站在原地,连衣摆都不曾被吹起。上官乐菡处在她气功形成的屏障中,因此也相安无事,不然,她可能会被震出内伤。 老者摸着自己的白须,毫不吝啬地评价道∶“你小小年纪就能将内力外幻为形,确实是难得的武学奇才。”
姜以安道∶“那我就谢谢前辈夸奖了。”
说完,她就坐在地上,抱胸说道∶“晚辈之前闯荡江湖时就听过前辈的名号,一直想找机会切磋切磋。听说前辈的千钧剑是由造剑大师李恩费时十年才制成的玄铁剑,有两百斤重量,就算是当今用剑第一人李鸿飞,也无法像您一样能轻松驾驭它。”
听到千钧剑,上官乐菡已经惊呆了,兴奋道∶“老头你就是江湖高手榜第二的李乾?那个一斩破万剑的大剑圣?”
姜以安把她拉近身边,小声告诉她李乾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大剑圣。 当初李乾对战李鸿飞,第一局就打断了李鸿飞的一对鸳鸯剑。要不是李鸿飞的持剑数量多,耗到他精疲力尽,不然不可能会败下阵来。因此,他自认为自己应当享有李鸿飞的剑圣称号。 上官乐菡躲到姜以安身后,小声说∶“你可要保护好我,这老头带着这么多人来杀你,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姜以安话还没说完,她连忙起身躲避,心惊之后,看到自己刚才所坐位置上深陷一把剑,气得大声对刚落在自己旁边的向天说,“下次能不能扔准点!要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我就脑袋开花了!”
向天摆手道∶“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李乾看着突然出现的向天,再次惊讶自己竟察觉不到他已经靠近此处。他带着江湖高手和秦王的精锐死士围杀,修罗阁却只派一个人增援? 修罗阁,这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究竟有多少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