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1 / 1)

在烨京又度过了一个月,高羽等七人离开夜王府开始自己的修行,陈秋芸姐妹怕长风寂寞,后脚搬进南院,同时陈秋芸也挤出时间学习防身之术。陈秋月和长风的武术日益精进,姜以安给他们各扔一本武功秘籍,让其凭自己的悟性修习,又搜罗了两百本医书给陈秋芸,她自己落个清闲。她每日都数着出发游历的日子,只有一百天了。半月前,烨帝突发恶疾,自此卧床不起,召轩辕澈进宫侍疾,一进宫门就没再出来,宫中有大内高手保护,她这个保镖就被宇文安当密探去探情报。所以,姜以安若无事绝不去宇文府找活干。楚思墨刚买了一个院子,面积不大,却种有桃树和红梅树,还有可以钓鱼的活水湖,远离闹市。赫铭辰去烨国北境走了一趟,见到了常年雪花纷飞的冰川和极光,跟当地人学了冰雕,心满意足地换路回烨京。楚思墨派人送了几回帖子邀请姜以安去他的小院子,姜以安忙着跟踪秦王,找机会给他下绊子,然后行声东击西之计,杀了血阁的左使杨殇,被他的机关搞得灰头土脸,有些狼狈地回夜王府,刚好遇上前来下帖子的于都,实在累得想飞奔回去洗洗睡了,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不管于都说什么都连连点头答应。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她看到桌子上的请帖才回想起昨天的事,原计划今日去云羡风处回诊,想了想稍晚些再去也不迟。因为不清楚楚思墨邀请她去新居做什么,姜以安先去药铺抓药再去赴约。到达帖子上的地址时,站在门口,姜以安觉得这小院毫不起眼,连牌匾都没有,她还以为今天又可以收录一个清雅名。于庆开门,看到她手里拿着药包,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你有病?”

的表情,克制内心真实的语气问:“你带药上门做客?”

姜以安笑着说:“这药是给别人的,我担心忘了,趁自己还记得就买下提着走。再说了,你家公子什么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买了。”

其实是因为给那七个学生买结业礼,高羽的双手锏,彭阳的双星锤和其他人的名剑名枪,导致她现在囊中羞涩,买不起配得上楚思墨这贵公子的伴手礼了。到院子时,楚思墨真不嫌她是外人,听了于庆一声通报,招呼她坐下,让于庆倒茶待客,然后继续拿着剃刀给人净面。姜以安端详了脸上涂着大面积剃须膏的男人好一会,才认出是赫铭辰。他为了旅途少人打搅,故意任由胡子生长,楚思墨见到他邋遢的脸庞,坚决要亲自动手刮他的胡子。姜以安坐了一刻钟,赫铭辰恢复往日神颜,她心里却在暗暗后悔没来早点看看大神成大叔的模样。楚思墨完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不久后于都买好食材进来,他又挽起袖子开始做菜。“他还会做菜?”

姜以安被惊讶到,衣食无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楚思墨竟要下厨?赫铭辰拿着白子,眉头紧锁,思考落子何处时说:“被逼的。我们拜师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厨,做到师父满意为止。他是师父收的最后一名弟子,师父的嘴都被养刁了,他做了一个月的饭,师父才点头。”

“还有这种事?”

姜以安第一次听到这种洗礼方式,她当年被鬼医收为徒弟,拜师结束之后,师父就出门云游了,把所有事交给师兄,虽然偶尔回来小住,但就只有检查功课。赫铭辰嘴角扬起,眼眸带笑,问:“想知道原因吗?”

姜以安随口说:“我猜是因为你们师娘做饭太难吃。”

阳谷子有一结发妻子,两人相伴五十年,是江湖出名的恩爱夫妻,可惜二人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在阳谷子离世当晚,他的夫人也随他而去。赫铭辰粲然一笑,说:“也不算难吃,只不过她每次厨房都会变成战场。师父就想出这招阻止师娘炸厨房,后来师娘觉得自己做得没有徒弟好吃,没再下厨,厨房就只能被我们师兄弟祸害了。不过,我们厨艺不精的时候,师娘还是会下厨的,激励我们赶快精进手艺。”

姜以安好不厚道地笑出声,稍平息后,突然感到好奇:“你拜师之后做饭多久?”

“二十五日。”

她又问:“你们师兄弟谁在这关最久?”

赫铭辰想了想,说:“应该是五师兄,做了一年的饭,以致于师父吃了半月我做的饭菜,都是皱着眉头吃下去的。”

阳谷子一生收了七名弟子,赫铭辰是第六个,他入门一年后又收了楚思墨为徒。赫铭辰终于落子,姜以安看着棋盘想了三秒,然后胸有成竹地落一子。本来只想玩一玩,不在乎胜负的,可是赫铭辰看出她的不认真,处处紧逼,攻势猛烈,她不想输得太难看才认真起来。战况火热,两人都没玩笑的心思,两方势均力敌,她的速度也变慢下来,最后险胜。她的大哥千啸离最擅长围棋,为了训练她走一步想百步的能力,每隔十天就要和她下三局,硬生生把她逼成一个围棋高手。下棋而已,竟然也被人使激将法?姜以安觉得最近过得太舒畅,连这点小伎俩都没能识破,擦了鬓边的汗,问赫铭辰:“你故意的?”

赫铭辰装不懂:“哪方面?”

“故意刺激我认真对待。”

她才不信他故意输,她的围棋实力可是被宇文安老狐狸认可的。赫铭辰嘴角微扬,笑容撩人,问:“为什么不觉得是我故意输给你?”

“你棋品比我好。”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同时他也想试探她的实力,想知道她的心性和头脑如何,因此下棋时招招紧逼,不留余地。赫铭辰最后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她也知道了答案,没继续问的必要。就这一局,楚思墨做好五菜一汤。阳谷子生活节俭,也影响徒弟不奢侈浪费了。七菜一汤也够正常的六人食用,可是他们当中还有一个大胃王,赫铭辰添火又做了四道菜和一锅鲜鱼汤,楚思墨当助手。楚思墨这次下帖就是请吃饭的,于都于庆见识过姜以安的饭量,所以一大早就派人去购买食材,还买了一张长桌。两个美男在厨房,姜以安就四处看看这小院,这里只有一间房屋,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屋内所有陈设,风格简约,又不失风雅。这位文雅之士的屋里就只有书画笔墨,对她来说着实无趣,到院子里跟两位贵公子的侍卫聊天。于都、于庆和炎风聊得甚欢,她似乎插不上话,而且,他们似乎对她有着一种敌意。“我感觉你们怪怪的。”

姜以安一句话令谈笑风生的三人马上止住小声。于都问:“哪里怪了?”

姜以安认真思考,琢磨自认识以来他们的对她的态度,得出的结论是他们自身的修养让他们对不喜欢的人也能保持礼貌。这下,她又得反思了自己的行为了,语言粗鲁,行为诡异,身份不明,加上她确实没有对他们表现得十分友好,出于对自家主子的关心,他们不喜欢她也合理。奇怪的是,他们的主子更有智慧,也能辨明是非和看人,他们不是一向崇拜主子,而且言听计从吗?而且,赫铭辰和楚思墨对她都表示友好,他们为什么会显得疏远?“我明白了。”

姜以安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你们是吃醋了!”

炎风有些恼羞成怒,说:“我们几个大男人能吃醋?”

反应这么大,还真说对了,姜以安马上转变笑脸,说:“我乱说的,别在意。”

对于这种当主子忠实信徒的人,她觉得最好不要着急于与他和平相处,不然会被认为对他的主子有所图谋。用餐时,炎风依旧对她没有好脸色,姜以安刚开始还有些在意,吃了一口菜之后露出吃货本色,直接无视炎风的敌意,自在地吃得津津有味。大饱口福后,姜以安才问:“话说回来,你们请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三番四次下帖,仅仅是为了感谢她从毒娘子手中救了他们?当时她收了诊金,这两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她并不想拿这件事谋利,更不想再有牵扯。楚思墨与赫铭辰相视而笑,姜以安拿出手帕擦嘴,说:“再卖弄,我直接走了。”

赫铭辰朝炎风轻轻点头,炎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姜以安,纸上是一名男子的画像,画中男子笑得很灿烂,像是看着心爱的人时露出真心实意的欢喜。姜以安看了一眼,确认是阳光美儿郎,问:“这是谁?”

楚思墨说:“他是我们的五师兄司徒澜,师父离世后杳无音信。一个月前我收到三师兄的信件,信中说他发现五师兄和一名女子一起在北川城外五十里的一个村子中生活过一年,他到达村子时两人已离开五天。随后他写信托我寻找两人的消息,同时他自己也会继续查找他们的下落。半月前,我的人发现三师兄中了蛊毒昏倒在柳山山谷中,虽救回性命,但因没有解药,至今未醒。”

“蛊毒?又来一个巫族人。”

姜以安陷入深思。巫族是玄空大陆上一个神秘的民族,每六十年出现一个通兽语的人,族中女子能以血养蛊虫制毒,史书记载,六百年前巫族凭蛊术操控一国君王,并用蛊虫把将士变为活死人般的傀儡发动战争,试图一统天下,后来玄空皇族将其击败,并下令赶尽杀绝。赫铭辰敏锐地抓捕到信息,问姜以安:“又?你之前遇到过?”

“嗯。”

姜以安不想多说,她之前因为无法分辨蛊毒才会被北堂煜算计,险些丢了性命。六百年过去,世人都以为巫族早已灭族,修罗阁也这么认为,直到一年前,她身中蛊毒,修罗阁才派人调查巫族踪迹,发现巫族还有活口逃往巫山隐居,因深山四周都是有毒的瘴气,所以不曾有人发现他们。姜以安自中蛊毒之后,神智清醒后专心研读巫族和蛊毒。当初学医之时,她也曾认为巫族早就消失,蛊术已成传说,非巫族之人练蛊会遭反噬,自取灭亡,所以没听师兄的话去翻阅古籍。六百年前,为取得胜利,医者对解蛊毒研究造诣极深,留下不少典籍,战胜巫族后,当时的皇帝下令焚烧除解蛊毒之外所有关于蛊术的书籍,以防巫族余孽卷土重来,因怕普通人照解蛊之法反推出蛊术,又下令搜罗出全部解蛊毒的书籍存于皇家书阁。据史书记载,玄空皇族决定隐居时,秘密将玄空大陆上最大的藏书阁搬空,每日装满五车书,偷偷运往与世隔绝的玄空山,历时一年才运完。所以,五国中没有一本解蛊医书,大夫也认为蛊术是传说了。一年前,修罗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藏匿于北晞国的巫族人,并派人时刻监视巫族人居住的巫山。修罗阁长老会认为巫族的造成的灾祸已成过去,只要他们不再出来作乱,就不会赶尽杀绝。就算六百年过去,民间各地依旧流传巫族的故事,人们视巫族为与鬼魅一般的存在。现在又出现一名巫族女子,又似犯了错,她必须向修罗阁报告这事,再听从安排,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还真是麻烦事啊,云游一年的事又泡汤了,姜以安心中无奈,问:“所以,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楚思墨说:“暗访秦王府。自发现师兄出事后,我派人四处搜寻,找到的几条线索可以判断他们已经进入烨京城。”

姜以安倒有些意外,说:“我还以为你会求我救你师兄。”

赫铭辰说:“我们一人求一件事。”

姜以安笑道:“你们倒是算计好了。先说报酬,报酬不行我就不做了。”

炎风看她坐地起价,不满道:“巫族何其危险和可恨,你怎能放任不管?还坐地起价,赚黑心钱!”

他的怨气一口气讲完,赫铭辰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炎风还要说,于都赶紧拉他的手,眼神示意他闭嘴。姜以安单手托腮,面色凉薄,说:“报酬。”

显然无视他的愤怒。楚思墨说:“一百两银子。”

姜以安惊讶,这楚思墨没官职还能有个小金库,竟支付一百两用于这件探访委托,不过,做交易还是要问个明白的,问:“这是暗访秦王府的报酬,还是两件事的报酬?”

炎风冷静了,于都脾气却上来了,怒气撒向姜以安:“又不是让你去送死,要那么多钱干嘛?”

有人跟自己一样生气,炎风胆子突然变大,在楚思墨旁边坐着的于庆眼巴巴地着急。要是还有别的办法,主子们还会选择花重金托她做事吗?赫铭辰冷冷瞪了刚张开嘴的炎风一眼,然后微笑对姜以安说:“我们各出一百两银子。”

姜以安抿唇,一副认真思考且为难的模样,最后笑道:“我不缺钱。夜王的事结束后,我获得的报酬是你们现在报价的十倍。而且,我有更想要的。只要你们答应送我两样物件,我可以帮你们到底。”

楚思墨思考了一会,说:“请说。”

“第一个,一个月前楚公子带到桃林的古琴。”

这就惹恼向来遇事沉着冷静,不爱出头的于庆猛地站起,怒道:“不行!这是公子最珍爱的物件,比百金还值钱!”

楚思墨虽然可惜自己的琴,但为了达到目的还是示意于都坐下。姜以安看了替主子愤愤不平,又不能发声的于庆一眼,继续说:“第二件,赫公子腰间的玉萧。”

一听,炎风要发作,被赫铭辰冷眼吓回去。赫铭辰脸上没有惋惜之色,笑着说:“没想到姜姑娘也是爱乐之人。”

张口就是要无价之宝。姜以安以笑相迎:“以后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

她早垂涎这两件乐器好久了,有机会得到就不会错过。两人真的舍得割爱,答应了她的条件。等她走后,三名打抱不平的侍卫被罚抄写一百遍《孙子兵法》,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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