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医生宣布我的病完全好了,已经不需要继续治疗的时候,我的泪哗就掉了下来。“怎么了,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吓得大夫脸色都变了。我摇了摇头,委屈地吸吸鼻子:“没事,只是觉得连你都不来了,我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大夫深深松了口气,但就算她对我有恻隐之心,也难以言表。“谢谢您这几天照顾了,我没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告诉他们,带些换洗的衣服给我,好几天没换衣服,自己都快馊了。”
我努力收拾了情绪,挤出一个微笑来。医生走后,我一个人蹲坐在床边,蜷着腿像个受惊的小羊羔。为什么,突然间,没有人来看我了呢?石庆罡、石默恒、程琪,甚至拨出去的电话都石沉大海,偶尔有一次被人接起也匆匆就挂断了。外面的世界,是否已经天翻地覆?在这个静的快要发霉的晚上,我心里空的厉害。突然,门边发出了些微的脚步声。有人?我从窗边蹦下来,一股莫名的兴奋从心底跃起,一连两次差点栽倒在地上都没能影响我奔赴门边的心。“是我,”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一个细小的声音糯糯的,“对不起,轩念,是我害得你……”没说两句,外面的女孩就抽抽泣泣哭上了。“杨曼晴?”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她要是不哭我都险些忘了,就是因为这个不长脑子的杨曼晴,我才被关进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以至于跟空气朝夕相处了几天,差点忘了人类是个什么模样。“轩念,你还好吗?”
杨曼晴还带着哭腔,一抽一抽的止不住。“能好到哪里去?”
我暗自苦笑,可转念一想,既然有人来看我,也是好的,“你怎么来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门外的哭声渐渐止住,我能听到钥匙击打门框的声音,戳了几次都戳不中钥匙孔,终于,门开了,杨曼晴的脸出现在我的跟前。“给你送几件换洗的衣服来,他们说洗手间有淋浴,可以洗澡。”
杨曼晴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们?呵呵,原来不是自愿来的,还是被人派来的吧……我吴轩念在天石也待了两年,自认为人缘还是不错,没想到,竟沦落到这种地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同事呢。不怪他们。“谢谢。”
我自然地接过衣物,像往常一样自顾收拾着东西。衣服都是新的,想必并没有人愿意去我家帮我收拾,嘴角自嘲地上扬,心里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杨曼晴意识到自己的多余,咬紧了嘴唇道别:“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抬头看她,只是背对着她点了点头。脚步声走远,门被重新上锁,我突然想到点什么,转身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
杨曼晴手里的动作停滞,锁了一半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反锁。“谢谢你能来看我,我挺好,不过就是有点闷,如果可以,能不能去我家,把书桌上那本小说拿来?已经看了一半,心里痒痒的,正好闲的没事,想看看书。”
我走到门边,声音也温柔下来。求人办事,总要学学低姿态吧。Seven找不到思路的时候就喜欢东野圭吾的书,我想她现在应该也需要点启示。杨曼晴在门的另一边点了点头,手里的钥匙拧到底,把门反锁。我也搞不清,杨曼晴是否答应了我的请求,但一连几天再也没有任何人的任何动静。好在能把自己洗干净,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睡个懒觉,没人打扰。可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打扰一下,春天都到了,我的冬眠,未免来得晚了一点。被幽闭的第七天,我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