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默恒蹙着眉头迈过地上的狼藉，走到我跟前来：“怎么搞的，洒了一身的豆浆，我不就是让你先上来给陆灏送个早饭吗，怎么还打上了呢？”
地上的杨曼晴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收起满脸的戾气，狐疑地望着石默恒：“你让她，送早饭？”
“对啊，我跟轩念晨练路过附近，突然想起陆灏也住在这个小区，所以买了早饭想一起吃。我去停车，让她先上来的啊，怎么了？”
石默恒特无辜的回应着狼狈的我们。陆灏尴尬地轻咳两声：“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我收拾一下。”
然后他拉起地上的杨曼晴，两个人默默收拾起来。石默恒邪魅一下，把我抓进洗手间，借口替我清洗衣服上的豆浆。“谢谢你，你要是你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看到杨曼晴来了吧，谢谢……”我低着头，任他摆动着我裙子上的污秽。从陆灏家里出来的时候，我真是狼狈到了极点，裙子上残留着豆浆的印记，脸上的表情也尴尬的无法掩藏。以这些警察多年历练的尖锐眼神来看，一定都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穿越过他们的视线，我更是窘迫的无以复加。“我送她回去，你们继续盯着陆灏。”
石默恒跟程琪交代了几句就把我塞进了他的车里。“你送我，没问题吗？”
我偷偷斜着眼睛看他。石默恒微微颔首：“嗯。”
“那个，你不在，凶手会不会趁机动手杀了陆灏？”
我艰难的咽了下唾液，嗓子里有些堵得难受。“你以为我是超人吗？”
石默恒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如果凶手是忌惮我，前面就不会有人会死了。”
沉默死寂的弥漫开，我无言以对。“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去嗨沛小厨的任务你还没完成。”
似乎是不愿意搭理我的低智商，连吩咐任务他都不再转头看我。宫小舒死后他就交代过，让我去嗨沛小厨坐坐，寻找宫小舒被杀的原因，跟seven给我的任务不谋而合。我去了几次但毫无进展，又因为发现了陆灏追求左培培无果继而投票选他的事，这个任务就被耽搁了。但石默恒现在重新让我进行这个任务，是怕我因为对陆灏的感情，而给他们添麻烦吗？“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而且，我确实有了自己的计划。“什么事？”
石默恒皱起眉头，似乎是漫不经心。车子正停下等信号灯，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条放在他的面前，石默恒接过，眼睛里突然闪出异样的光芒：“调查常欣慧？是谁写给你的？”
这是我在老人院收到的字条，有人暗中帮我出逃，并提醒我关注左培培的母亲常欣慧。“我不知道。”
我摇头，然后把在老人院的见闻详详细细给他讲了一遍。绿灯亮，车子重新发动。石默恒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脚下油门也轰鸣开来：“送你去老人院，你昨天不是逃出来的嘛，该回去了。”
没错，我是逃出来的！真是差点就忘了。从老人院后面溜进去，回到我睡觉的房间，才不过十点钟，肖妈妈交代过不让别人打扰我睡觉，所以也根本没有人发现我潜逃的事情。郑先生的忌日已过，石默恒可以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接我。当然，他不是来接我的，他是来打听人的，打听一个可能跟常欣慧有交集的人。“如果真的有人偷听了你给肖妈妈讲述案情经过，并写了字条帮你，那这个人是认识常欣慧才对，否则不会做出这种判断。”
路上，石默恒曾分析到，“常欣慧确实可疑，我已经让程琪查了她的情况，稍后会发给我。现在，我们得去老人院找找这个人，说不定她知道什么事情，与常欣慧有关。”
一上午的时间，肖妈妈都去参加老人们自己组织的合唱队排练去了，我谢绝了小护士来打扫卫生的好意，而是让石默恒进来跟我一起，收拾肖妈妈的房间。肖妈妈的房间位于老人住宿楼二楼的尽头，出去就是楼梯，她隔壁住的是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两口，对面是一位八十五岁高龄的老太太。“这间屋子的隔音并不是太好，但从年龄来看，附近的老人听力并不像是能达到隔墙有耳的地步，如果你是半夜开始叙述案情的话，真不见得谁能趴到门口偷听。”
可如果不是住在附近的老人，又会是谁呢？陪肖妈妈吃了午饭，老人们都午休了，我跟石默恒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我没有给她说过案子的事情，只是编了个理由打听常欣慧。“昨天晚上听到肖妈妈说起一个叫常欣慧的女人，院长您听说过吗？”
“常欣慧？”
院长茫然地看着我。“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肖妈妈说起，我觉得可能对她的记忆有帮助，想问问您认不认识。”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毕竟我真的不适合说谎。石默恒比我淡定许多，他微笑着坐在我身边，加油打气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听说，常欣慧是天石集团董事左宏明的妻子，而他们的女儿两个月前被杀了。肖妈妈提到这个人，我们就有点好奇了。”
“天石集团……”院长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肖妈妈跟天石集团没有什么关系吧，更别说是富家太太了。”
院长跟肖妈妈是以前孤儿院的同事，她当然知道常欣慧跟肖妈妈没什么关系，就像我也知道一样。“那会不会是院里的其他人认识常欣慧，肖妈妈才会听说这个名字的？”
还是石默恒聪明，他继续问道。院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过以前孤儿院有个同事叫吴佩娟，曾经在一家富家太太家做保姆，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常欣慧啊。那时候吴佩娟是你肖妈妈最好的朋友了。”
“吴阿姨？”
我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肖妈妈最好的朋友，这个阿姨我是有印象的，“那吴阿姨是不是……”“对啊，还不是那场大火，吴佩娟也死在火了，哎。”
院长叹了口气，每每说起那场大火，都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