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足疗的店的时候,店员说老板现在不在。“我能问一下在三月一号前后你们老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店员摇头:“这我就不记得了,我们老板一直都不怎么说笑,我们也不怎么和她说话。”
“能够想的起来她那几天有没有不来店里?”
“这个啊,你等一下。”
店员从柜台里找出一个记录本,“我们来去都是有记录的,因为是按小时结算工资,大家要是有事也方便结算,老板也会让我们帮忙记录一下。”
“老板有两天没来哎。”
左悦心里确定了人应该就是她了:“她今天还会过来吗?”
“你们可以去她家找她,就在对面的小区。”
之前左悦他们过来的时候店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也不怕他们是坏人,直接告诉他们去哪里。沈婷对于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让他们进门后,摸索着去倒了两杯水,即使左悦他们说不需要,但她还是坚持:“以后就没机会了。”
沈婷摸着沙发背坐下,在他们开口之前就说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左悦看了一眼支朴然后小心地问道:“是你吗?”
“是我,上一次骗了你很抱歉。”
“不,上次我们并没有问你和何天宇的关系,所以你不算骗我。”
痕检的人在里面对沈婷进行取证,面色苍白却倔强地勾着唇,她大概是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吧,左悦从玻璃窗看过去,有些不忍心,死的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是犯罪的是坐在里面的人。审讯室里,左悦坐在沈婷的对面,手里拿着检验报告和何琳的通讯记录,知道她看不见,也不打算说给她听,证据是让心怀侥幸的人认罪的,对于沈婷,这些也不需要了:“何琳自杀了。”
沈婷脸色白了白,交握的双手忽然松开,摸了摸眼睛,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道:“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我特别看不上她,总觉得她高高在上,不过是凭了自己一生外皮,所以也曾经和同事凑在一起说过她的坏话,没想到最后还是她救了我,所以外表不算什么,没有了解之前随意议论人家也是不对的。”
“我这眼睛是因为感冒一直拖着最后造成了神经炎还没有及时就医,就这么瞎了,老实话说当时觉得挺庆幸的,瞎了就可以毫无障碍地离开了,在那里比眼瞎更恐怖。”
“我离开公司后就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这是我唯一能够回避过去的方法。”
沈婷眼睛低垂下去,整个人都被忧伤笼罩了,“我在远远的地方开了个糊口的足疗店,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不知道何天宇那天为什么在附近,我摸到店里的时候,他就跟进来了,店里的人以为是我朋友就让他进了办公室。”
“他摸着我的脸说他想我,我觉得恶心,就躲了一下,他就抓着我的头发说我怎么也不会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如果他只是针对我,我没什么畏惧的,但是他说如果我还要我爸妈的话就听话。”
说道这里沈婷说不下去了,眼泪滴了下来,就连旁边一向铁面的支朴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左悦把手边的纸巾盒递过去。过了很久,沈婷才平静下来:“我爸妈在老家,我眼睛瞎了以后就不怎么联系了,只是定期汇钱回去,不是他们薄凉,而是我不想,我觉得让他们那么大年纪还要来照顾我为我担心真的太不孝了,老家山多水多,想要制造一场意外真的太容易了,我知道他说到做到,哪怕有一丝不确定我也不会冒险,那是我父母,我眼睛不好,那天打车到那边后,按照他交代地过去了,因为我看不见,怕去晚了他不高兴,所以早早地就过去了,”“他侮辱人的方式挺多的,我过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只是没想到当时还有人没到,我被绑在床头什么都看不见,他禽兽一般作践我,他说我连遮眼睛的黑布都省了,等手被放开后,我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害怕,往旁边挪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了,他就扭着我的身子折腾我,当时真的感觉快死了,我就哭着求他,可是好像我越是凄惨他就越开心,后来他就被何琳扑倒了,当时我确实被吓到了,但是也很高兴,有时候人真的挺矛盾的,我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可是如果那畜生还活着,我怎么也不会安全生下孩子的,我也不想一辈子都这么活着。”
左悦觉得指尖很凉:“所以你们合伙把他杀了?”
“当时那畜生以为何琳要和他做什么,就躺在床上,他喝多了意识不太清楚,何琳把他那腌臜东西割下的时候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何琳没让我动手,她说她一个人已经毁了,不能让我也堕入深渊,其实我也看不见,那时候挺恨自己的,要是眼睛还是好的就好了,至少能够上去踩上两脚。”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自己以前的偏见道歉?我欠她的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左悦看了一眼案卷:“所以那天因为你所以很着急地离开了现场?”
“对,当时我站都有些站不直,何琳急匆匆地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就扶着我走了,当然我俩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坐电梯,原本何琳要带我去医院的,但是我不想去,所以就把我送回家了,幸好没有太大的事。”
“是不是觉得我很脏?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还要求太多。”
左悦知道自己此刻面色肯定比她还糟糕,摇着头说:“没,是所有人欠你们的。”
“虽然能让你选择的路不多,可是你连试都没试过就相信这世上没有正义,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还是觉得你做错了。”
左悦虽然知道事情深究下去是一具具受伤的灵魂,但是没想到是这样令人锥心的结局。其实大家都错了,何琳错在没有求助,他们错在让权成为四海一霸,只是改变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希望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让人觉得遗憾的事。轰动全国的凶杀案就此落幕,左悦没有再去跟进,辞去了局里的职务,婉拒了范晔的挽留,只说自己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