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被一只微凉的手掌制止了,“是我!”
沈溪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此刻她混沌一片的脑子还没有真正反应过来这夜半来客是谁。纪凌小心翼翼地移开手掌,嘱咐道:“别叫……“沈溪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黑暗中来人的轮廓越发清晰地印上她的眼眸,耳朵灵敏地捕捉到这略让人不悦的命令口气。“啊……你怎么老是半夜跑过来?”
沈溪的态度自然也算不上友好。纪凌站到一边,语气有些弱:“巧合……”沈溪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是巧合你也应该先告诉我一声呀!打个电话,敲敲门什么的!”
虽然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仍旧带着些被吓坏的不悦。纪凌瞧着沈溪拨弄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的脸,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刚刚这顿脾气给沈溪还回去。沈溪则依靠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套上外套从床上起来——她不敢开灯,怕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妈妈。可这时纪凌却做了件令沈溪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径直走出沈溪的房间,然后从外面将房门关上。沈溪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纪凌动作,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纪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叩叩叩”有规律地敲门声想起来,沈溪吓得脸都烧起来了!她奔到门边一把把门拉开,还来不及瞪这个故意使坏的人,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小溪……你怎么了?”
跟询问一起响起的,还有趿着拖鞋的脚步声。在妈妈将房门拉开的那一刻,沈溪用力将杵在门口的人拉进房。“小溪,你搞什么?”
沈妈妈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似乎是被刚刚的动静给吵醒了。沈溪脸上表情无辜极了:“我不知道呀……我听到声音所以起来看看。”
“是敲门声吧?”
沈妈妈一边说一遍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我听着声音好近,不是你的话,那说不定是有人敲咱家的们。”
“有可能。”
沈溪跟在妈妈身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附和着,心里早将纪凌骂了个狗血淋头。沈妈妈将沈溪护在身后,从猫眼向外看去,楼道里漆黑一片没什么都没有。沈妈妈又不甘心,从里面拍了下屋门,楼道的灯应声而亮。这回她看清楚了,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楼上的声音,咱们听错了。”
沈溪扶着妈妈的肩膀,将她往回带。沈妈妈顺着女儿的力道也慢慢跺回房间,“早点睡啊!现在这么精神,是不是偷玩手机了?”
“没有呀!”
沈溪大呼冤枉:“刚刚睡着就被吵醒了……”沈妈妈只当她在狡辩,笑着又嘱咐了早点睡之后,便回房间了。沈溪关上放门,怒视着悠闲坐在椅子上的家伙,但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沈溪眼神的威慑力大打折扣。好在沈溪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也没犹豫,直接拿手机自助打光。纪凌则清哼一声,以示还击。“大半夜的到底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溪折腾了会儿,见纪凌也不接招,自己也没多大意思了,悻悻地收了手机。“你不是说包庭庭失踪了吗?”
纪凌反问道。“怎么?你知道她的下落?”
听到包庭庭的名字,沈溪顿时来了精神,她期待地看着纪凌,以为他能说出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来。但纪凌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他摇摇头,语气平静:“没有。”
这次,沈溪只失望了一小会儿,就迅速调整过来了:“所以?”
她学着纪凌的样子,用反问将这场午夜谈话维持下去。“所以我们要去找找。”
“我们?”
沈溪指着自己,又一次问道:“我们?现在?”
纪凌此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话沈溪还要反问两次:“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现在是半夜,我明天还要上学……而且我妈妈还在隔壁睡觉,我们怎么出去?”
沈溪振振有词,但同时也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这些都不是问题。”
纪凌站起来,做出一副等待的姿态:“先把衣服换好。”
说着就从房间里消失了。虽然不情愿,但沈溪还是按照纪凌的话做了。刚刚将自己裹好,纪凌像是在外面掐着表一样,又出现在了房间里。他上下打量了下沈溪,然后点点头,看样子十分满意:“穿得多就好,等会儿出门,风可能会有些大。”
沈溪听罢,又紧了紧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但心里还是有些没有底:“怎么出去?大门走不了了……难道你要带我飞?”
“答对了一半。”
纪凌笑着伸手推开沈溪房间里的窗户,寒风顿时灌进房间里来。沈溪缩缩脑袋,有些不解,但纪凌只是看着她笑。突然,沈溪明白了:“你不是认真的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凌,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来。然而没有……“这里是七楼,我是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活生生的凡人!”
沈溪不得不在压低着声音的情况下,尽量加重语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纪凌只是笑笑,神色间满是对沈溪的鼓励与安慰:“放心,我会接住你的。”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还没等沈溪四处张望寻找,窗户外就闪起了一团微弱的光点。沈溪探出头,向下望去,只见纪凌站在楼底正向她招手。沈溪收回目光,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一时没有再动作。冷空气持续往房间里灌,沈溪心如鼓擂,耳朵里满是脑子充血的轰隆声。“没有时间了,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纪凌人虽然还在楼下,但声音却在沈溪的耳畔响起。“最好这样,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你的。”
沈溪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她将书桌上靠着窗那边的东西收开,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桌子。窗子不高,所以沈溪只能蹲在书桌上。纪凌又在楼下使劲儿摇了摇手臂,无声地催促起来。沈溪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蹲在窗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眼一闭,大头向下,往窗外栽去。然而失重的感觉还没有持续到一秒钟,甚至是沈溪的脚刚刚离开桌面,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拦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