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风卷那个雪花来门那个外, 风打着门开……” 谢雨眠边唱边跳,脚步轻盈的同时还要保证声音柔美,可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她突然抬腿一转竟然直接踢倒了身旁的道具桌子,桌子上燃烧的煤油灯顺着滴落遍地的油点迅速蔓延到了后面的背景帘子上。 帘子干燥,火焰一蹿三尺高,台下的观众第一个发现了立马喊叫提醒,台上的谢雨眠却还没有反应过来,无动于衷的继续蹦蹦跳跳的,唱词还错了也还没有发现。 直到身后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烫意她才终于回过头看了一眼,嗓子里的声音当时就卡住了,满脸只剩错愕和慌乱,最后狼狈的左右看了眼。 她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向台下的许则安,发现他只是坐在那冷漠的看着,脊背依然挺得板正,一身的军装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英俊且高不可攀,察觉到他的眼里并没有自己,谢雨眠的心凉了大半截,只觉得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跳梁小丑,白费苦心。 直到有人把她给拽开了,谢雨眠才失魂落魄的下了台,刚一下去迎面就对上了文艺团团长的怒火。 因为谢雨眠,毁了文艺演出的压轴节目,本次演出还来了比往年更加重量级的人物,为了这次演出大家不间断的排练了的一个多月,结果现在全毁了。 谢雨眠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打转,拳头攥紧浑身都在颤抖。 江来,有夫之妇,抢了最疼的三哥不说,现在又来抢她的心上人,这种女人为什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观众席上,这世道还有没有公正可言?! 看谢雨眠低着头摇摇欲坠的样子,团长也只能狠狠叹了口气短促的说了句。 “散了散了!回去吧!”
已经到这步了还能怎么办?! 他只后悔把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了谢雨眠!真是鬼迷心窍了,本来女主已经选好了,谢雨眠就只是个配角,结果表演前不久女主角崴脚上不了台跳不了舞了,这时候正好出现个能唱能跳长得还漂亮的谢雨眠。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文艺团里的姑娘不选,他就选了个毫无背景还没经过专业训练的谢雨眠! 本来还想着表演结束后和上头打个申请报告,直接招谢雨眠入艺术团呢,现在好了,别说进团了,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直到出了剧场,初秋的冷风吹来,谢雨眠猛的打了个冷颤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完了。 全完了。 唾手可得的机会,苦心经营的感情,全被一个乡下女人给毁了! 她在家里折磨大家也就算了,为什么在这里还不肯放过她! 灾星,如果她是福星的话那江来就一定是专门克她的灾星! 冲到外面,正好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的许则安。 谢雨眠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收拾好情绪努力挤出微笑。 “许大哥,好巧啊。”
“之前你和景艺来家里一趟之后,还给我寄过信呢。”
许则安见她,眼底飞快划过一抹疑惑,紧跟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姑娘是谁。 “嗯,你好,你来这里表演?”
想到表演,谢雨眠脸上浮出窘迫,急忙岔开话题。 “嗯我还在台上看到你了呢,哦对了刚刚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看着很眼熟,好像是我嫂子。”
许则安下意识反问。 “嫂子,什么嫂子?”
现在谢雨眠也不管什么靠着撮合许景艺和谢建来靠近许则安了,现在的她只想把一切都告诉许则安,让他看清楚江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管怎么样,江来肯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方式坐到了许则安旁边。 她相信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江来,是不可能会让她再有机会坐在许则安身边。 “我应该没看错,确实是我三嫂,上次你见过我三哥了,刚刚那个就是我三嫂。”
三嫂。 许则安心底划过一丝说不清的遗憾,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仍然是淡定沉稳。 “嗯,你三哥倒是娶了个非常厉害的妻子。”
谢雨眠一听这话恨不得扒开许则安的眼睛让他看清楚江来的真面目。 “我那个嫂子确实厉害,刚嫁进来就让我哥分了家,我娘攒了几十年的钱全给他们盖了砖房,现在我娘病在床上吃喝全要人照顾,一直看不到嫂子,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她了。”
她这么说,许则安总能看清江来的真面目了吧。 许则安听了,面不改色表情淡漠。 “嗯,真正做事业的女人不该被家庭琐事羁绊了。”
谢雨眠说的那些他完全品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出身不同哪里知道乡下人的那点勾心斗,她说那么多许则安也只觉得聒噪。 她嫂子的事怎么能随便在他一个外人面前说,而且还只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车来了,许则安说了句。 “再会。”
便直接上了车,和谢雨眠没有任何想继续聊下去的打算。 前面的司机看了看后面。 “营长,刚刚那位小姐还在后面招手,需要退回去吗?”
“不用,继续开。”
谢雨眠默默看着车子离开,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甘,就好像她知道这一切本不该这样。 回了家,看到早已经被两个嫂子改的面目全非的家,谢雨眠的心底一片灰暗只觉得根本看不见前方的路。 本想着自己一个人待着冷静一会,结果刚一推开自己房屋的门,就闻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混杂气味,混乱的一幕映入眼底。 爹娘的东西全都搬到自己屋里了,原先自己宽敞明亮的屋子现在被一道塑料帘子给隔成了两块,自己的床被搬到了角落里,爹娘的床在外面,除此之外原先放置她书桌的地方垒了个烧饭用的灶台。 平时老两口吃饭很显然就直接在她的书桌上吃的,平时被她打理一尘不染的桌子现在上面沾满了油斑和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