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能打起来,他是至阳至纯,白葬生至阴至邪,两者水火不容。他抱紧怀里的少女,温柔的撩开少女的长发,露出瑰丽的面容。真漂亮。明月明月,姣姣动人。我的明月。温柔的吻充满占有欲的落在眉宇间,少女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冰山之水,安宁清澈,流淌过躁动焦灼的大地,冻结一切毁灭的岩浆。炎兽被安抚了,收拢爪牙,匍匐于少女脚下,它注视着张开羽翼的恶魔,冰冷戒备。“啊,我知道。”
他能感受到白葬生的恶意,粘稠的黑潮不断的从深渊涌出,恨不得扑上来狠狠的撕碎他。他们都在彼此忍耐。恶兽俯首,套上锁链,魔鬼收翼,披上最令它恶心的圣光。他们爱她。车厢恢复平静,温度回温之后热的不行的乘客开始抱怨。以爱之名的故事刚刚开始。魔鬼的爱,是毁灭。梦,对于我,应该是香甜的,我所谓定义的香甜与别人的不同,没有没有梦想成真,没有欢声笑语。有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黑暗。梦里的天空是红色的,月亮也是红的。清脆的闹铃声忽然响起。叮叮叮。叮叮……闹钟声叠成喧闹的浪潮,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我被吵得直捂耳朵。那是一种尖锐的,仿佛有人在你耳边疯狂尖叫,拼尽全力嘶喊出的声音,狠狠撕扯着你的神志,恨不得用声音将你压碎。就在我想要脱离梦境的时候,声音停了。一切陷入无声,月亮高高悬挂,笼上一层血色薄纱。我感觉身后有人拉了我一下,转过身,月光下穿着一身寿衣的阿婆站在我眼前,白发苍苍,目光呆滞麻木,满是皱褶的脸上花着死人妆。白脸,乌唇,尸斑斑驳。她慢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怨毒,愤怒,仇恨。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青紫色的指甲暴涨三寸,锋利的割破我的脖子,微微刺痛里,流出的血让她变得更兴奋,手掌像一把铁钳死死钳住我的挣扎,胳膊发抖。“阿婆……”我快喘不过气了,我是那样的开心快乐,在血光里愉悦的微笑。我贪生怕死,狡诈多疑,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性优点,但如果让我选择死法,我愿意在亲人的怀抱里死去。伸手拥抱她,双臂里的身躯冰冷僵硬,呼吸间满满的尸体腐烂味。“阿婆,阿婆~”请带我一起走吧,黄泉九幽,我为您提灯驱鬼,您牵着我,一如幼时。然而下一秒,愉悦嘎然而止。我听见她充满仇恨的说:弑父杀亲,你这个逆女!弑父?杀亲?不对。她不是。阿婆不会这样说!阿婆会摸摸我的头,夸奖我,赞赏我,我将一家子搬到一起了,等阿婆醒来的时候他们也会苏醒,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快快乐乐整整齐齐的在一起。你说我是逆女?真可笑。“就算披上阿婆的皮,你也不是我阿婆,真可惜。”
我的话激怒了她,嘎吱一声,啊,脖子断了,断成了两截,血哗啦啦的流了她一身,她看起来挺开心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她瞪着一双死灰的眼珠,趴伏在我的尸体上,用嘴贪婪的吮我的血液。美味!无上美味!我听见她的心声,血液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从血脉到心脏,那是一颗不会跳动的心脏,只有死人的心是不会跳的。我拥抱她。微微用力。她痛苦的尖叫:为什么你没死!她挥舞双臂,停止的闹钟声再度想起,月影斑驳,一阵风吹过,闹钟声嘎然而止,唯有树叶簌簌作响。她拼命攻击,伸手想要推开我,不断乱抓的指甲快要脱落,连牙齿都用上了,饿狠狠撕咬断裂的脖子,她甚至把手伸去,搅动模糊的血肉。但是所有的攻击都是没效的,她被紧紧压迫,口腔喷出恶臭的内脏和腐烂的血块,噗呲一声,像是肉体被挤压到极致,她掉落在地上,脸上痛苦扭曲,那张皮那张脸痉挛变形,像是从深海里吊起的鱼,能从嘴里看见内脏。将头颅扶正,利用地上的粘土粘合,勉强歪着头,打量地上像是一团垃圾的血肉模糊之物,肢体断成两截,她还在轻轻抽搐,一阵黑烟从身体里漂浮出来,她看来是想放弃这具腐烂的躯体,直接夺取我的意念。梦境之中的夺舍会影响现实,一旦让她成功,她就能代替我活着。但是成功不是简单的事,我伸手拽住黑烟,手指一颤一绕,将它卷成棉花糖,长大嘴巴,啊喔一口吞下。十分美味。我幻想自己穿着盛大的礼服,沾染鲜血的两指提起缀珍珠宝石的裙摆,双膝微屈,脚尖向后,弯腰歪头:“谢谢款待,十分尽兴。”
我睁开紧闭的双眼,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从颠簸的怀里支起上半身,双臂如蛇缠上对方的脖颈。这对于我来说,是难得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