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阳西单独谈话已经是案发三天以后的事情了。那天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一坐下来柳菲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的预审卷我已经全部都看过了,你为什么两次说的都不一样?”
阳西看着她,想了想,却没有回答。柳菲又问:“第一次你说汽油是因为擦衣服偶然放在那里的,为什么第二次就又说是特地准备和了的,就是为了报复他的?”
阳西还是不说话,依旧低头不语。柳菲有点儿不高兴了,她认为这是在挽救她的生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确实是准备好了的。”
阳西抬起拉头毫不隐晦地说。“我就想破他的像。”
柳菲一楞:“你是说你准备好了的?是故意的?你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吗?”
阳西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几乎是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我就是故意的。”
她说。“那我们分开后我就一直想,他之所以能骗那么多的小姑娘,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长得很帅,干什么也都挺有风度的,我要是真的毁了他的容,他就骗不了那些小姑娘了,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和我结婚了。”
柳菲看着她又楞了一下,这又让她感到很意外了。“那他真的毁啦容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阳西显出一副很矛盾的心情:“当时是这么想的,可是没想到进会这样。”
柳菲说:“那就是说刚刚开始的时候你并没有点火,是不是?”
阳西想了想,底下拉头,不再说话。柳菲又问:“火是什么时候点着的?”
阳西摇摇头依旧不说话。柳菲只好耐下心来启发她:“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清吗?”
阳西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柳菲知道问不下去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你和她认识了多久了?”
阳西低着头,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声音不大地说:“我们是一个厂的,认识是早就认识的了,从交朋友开始算,有4年多了。”
柳菲又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同居的?”
阳西的立刻就脸红了,停顿了片刻才说:“前年的冬天,他们家来了好多客人,没地方住,我们家里正好还空一间房屋,就让他进我家来住了。”
柳菲问:“那你们十分开的了?”
阳西垂着眼帘说:“开始说是分开住的,那天晚上他就到我睡的那屋去了。”
“那时候,我都睡着了,后来,后来,就那样了。”
柳菲为之一振:“那就是说,你们第一次是他趁你睡着了,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干的?是不是这样?”
阳西有点儿结结巴巴了:“嗯。不过,我当时也是愿意的。”
柳菲听啦阳西的回复后,可以看得出,她有点失望。本来那可能构成她的一个从轻情节的。不过,也许还可以劝她把事情真正说清楚。“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要因为他不在了,你就原谅他、为他辩护。他在认识你之前都已经交过4个女朋友了,而且和他们每个人都发生过两性关系,你知道吗?”
阳西耷拉下脑袋,而且好像完全不为所动似得。柳菲不由得想到了方翔,心里一下子起了起来:“他们这些花花公子,整天就知道勾引小姑娘,玩弄女性,正经事情,一点儿都不行,就想着自己怎么高兴,从来不考虑到别人内心的感受和痛苦,自己满足了,就把别人甩到了一边,然后,又另求新欢。这些男人啊没有一个不是不喜新厌旧的,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也是咎由自取。根本就是活该!所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你完全用不着为他遮遮盖盖。很多小细节都可以让你减刑从轻的,你在预审那里完全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过,你到了法庭上再说也是来得及的。”
阳西听着,却始终不说一句话,让柳菲着急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那火是怎么点起来的?”
他再一次耐心启发她:“当时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刺激性生活的话?”
阳西这时忽然忍不住抬起了头来:“柳律师,你就别为我在费力了,不管他再怎么不好,这辈子我也就会爱他一个人,我这个人是为爱而生的。也就能为爱而死。法院要是判我死刑,我也心甘情愿,要是不判我死刑的话,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真要判个无期徒刑,那倒还不如自杀了呢。”
阳西站起来,竟然向柳菲慢慢地弯下了腰:“柳律师,谢谢你了!”
说着,她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直立起身子,转过身,无言的走啦。甩下柳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带着一种意外、惊异而又尽量不外露的神色,默默地看着阳西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说实话,柳菲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