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阳台的外面窃窃私语,我故意走近一点偷听,他们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勉强还是能听见的。“赵松,你说会不会是宋局长她阴魂不散,把庄木给……”这个男子没有把话说完,身子就哆嗦了一下。“小十,你别胡说,世上哪有这种事。”
赵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可是,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经常的做噩梦,我怕我早晚也会像庄木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梦境里。”
叫小十的男人没敢再吱声,只是身体哆嗦个不停。健壮的身躯仿佛在刹那间,变得弱不禁风了。再看赵松,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小十见他没说话,似乎觉得更加的害怕了,声音颤微微向赵松问:“赵松你、你做噩梦吗?”
赵松那微胖的身躯猛然间狠狠地抖动了一下,脸色更是显得惨白,不过,他随即怒吼道:“小十,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小心我……”他说到这里,发现整个客厅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不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过,随即他便调整了过来。当然,他也发现了我就在他们的身后。“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我强装出一副友善的笑容,那个叫小十的男人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可是,他还没开口,赵松就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并上前和我说:“哦,没什么,庄木是他好兄弟,他一时接受不了庄木的死讯,乱说话而已。没事的,你不用管他。”
傻子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那个叫小十的男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在赵松跟前,他是不可能给我提供信息的,只能找我私下和他聊聊了。“冷薛,罗兰,你们过来一下。”
不才冲我们招了招手,好像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们走进睡房,他就带着我们走向了窗户前,指这窗沿上叫我们看,而,我看了半天也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便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才用夹子从窗沿上面,夹起一根细细的毛,并给了我一个放大镜,我用放大镜细细地观察了那个小细毛,它要比人的睫毛长一些,非常地幼细,颜色为纯黑色,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他是哪上面的,于是我问:“这根毛,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不才又拿过那根黑色的小细毛,沉吟了一会儿面部表情很严肃的说:“这根黑色的小细毛应该是动物身上的。”
“一根动物身上的毛发,又能代表什么呢?”
我的助手罗兰不解的问。不才看着我微笑。意思似乎是想让我替他解释一下。我没有立刻给罗兰解释这个问题,而是再次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窗户,窗户的内侧装有窗栏最大地间隙大概只能让一条小狗通过,而,窗户旁边儿的外墙上有一条手臂粗细的水管,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奇怪之处。“这根黑色的毛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倒是说啊!”
罗兰再次轻声发问,但,很明显的,语气中带有着急的意思。“你在这所房子里看见过宠物吗?”
不才反问。她直视着我说:“你的意思是?”
“对。这就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小细毛发的答案。”
不才把这根毛发放进试管里,然后跟我们说:“这根毛发我要带回去化验,你们去问问死者和死者的妻子,近期有没有养过宠物之类的小动物。”
我和罗兰返回客厅时,发现赵松等人已经走了,客厅除了处理现场的民警之外,就只有一一和双方的家属。我询问一一,是否想家里养过宠物之类的动物,而,庄木是否又带回过宠物什么的,她不加思索地回答:“没有。庄木从来不喜欢养宠物,在这之前,我倒是和他说过一个人在家很闷的,想养个小狗陪陪我,可是,他不让我养宠物,说会把家里地板弄脏。”
我把在窗沿那儿发现的细黑毛发和一一说了,并又询问说:“平时的窗户是否会开,睡觉关不关?是不是会有小动物从外面爬进来?”
“没有。这可是13楼,挺高的了,小动物怎么可能会爬进来呢?”
她说着,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的表情身体也在微微发抖着,歇了几秒钟才说:“昨晚,我被庄木的惊声吵醒时,好像看见了一个细细小小的黑影子,在窗台一闪即过。”
难道昨天晚上真的有不速之客光临?但是,是什么动物会在三更半夜爬到13楼这么高的地方溜达呢?猫和老鼠应该不会爬到这么高,而,在庄木家里房的窗沿上发现的小细毛发,又不像鸟类或者蝙蝠留下的,那,这“不速之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再一次详详细细的问了一些有关于她丈夫的事,比如: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庄木平日里的生活习惯等,在这个时候,一一又边落泪边和我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他与庄木当时甜蜜的点点滴滴:“他是我刚工作时谈的男朋友,虽然我们都没工作,但,他大伯很有本事,认识很多的朋友,后来托大伯朋友的关照,给他介绍到赵老板那儿去,哦,赵老板就是赵松。到我毕业时,他的工资还是平常的很,但是,他却愿意给我一些零花钱,所以,也就没让我去工作了,他的父母很喜欢我,总想让我们快一点儿结婚,好让他们也快点抱上孙子,所以,他们就经常催我和庄木尽快结婚。不过庄木却想等自己买了房子后再和我结婚。所以,这事差不多拖了快二年,直到一年前,庄木自己买下了这个房子后,才和我结婚的。近来,他经常和小十他们去酒吧喝酒。”
“小十?”
我皱眉道。“嗯,就是他的同事啊。”
她解释道。接着,她又开始继续叙述:“他经常和他们去喝酒,总是三更半夜回来,就算早点儿回来,也是一回到家倒头大睡。这次以前,几乎二个月没碰我一下了。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怀上。”
说到这里,她抽泣的更凶了。她努力平静了好一会,才又继续说:“他大概是一年前,他开始经常做噩梦了,开始还好点,就是半夜老被自己的噩梦吓醒,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也给弄醒,我记得有一次,半夜我去上厕所,醒来,发现他竟然靠在床头上抽烟,问过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做噩梦惊醒的,可是,自打二三个月以前开始,他就几乎是天天做噩梦了,那天晚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好像在梦中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不过当时我没醒来,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我还以为我自己在做梦,没过多久,他就突然大叫了一声,差点没把我吓的滚下床去,我被吓醒了之后,就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只是一个劲的说:‘不要杀我。’之类的话。当时可把我给吓懵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把灯打开,打开灯后,我才发现他又在做噩梦了,于是,就急忙把他摇醒……这之后,每晚他都会做噩梦,要依靠我去摇醒他,他就因为这件事,而变得不敢睡觉了。这半个月来,他每晚都会和小十他们一起玩到深夜才会回来,我知道他是想少睡一些,少做一些噩梦,这个方法并不管用,他只要一合双眼就会睡着,然后做噩梦。而且每次都是。没办法,总不能一辈子不睡觉吧?所以,我就只好注意他一点儿,尽量在他做恶梦时尽快把他摇醒,或许,那天晚上,我睡得太死了,没有及时摇醒他,没想到就晚了这么一点儿,他就……”我从一一的叙说中,使我知道了以下4个信息:首先,他们认识了很久,并且在结婚前就已经同庄木同居了,这个信息说明了他们之间的磨合期已经过去了,而且,感情深厚,因为倘若她与庄木或者与其父母之间存在不和的情况,那么,她不会与庄木结婚的。其次,她毕业后没参加过任何的工作,在经济上一直都是靠庄木给她的,丈夫的死亡不仅对她没有一点好处,还会使她失去经济支柱。以感情和经济这二方面来判断,她似乎不太有可能会弑夫,再者,庄木虽然得到赵松的重用,但,要在短短的几年里不去依靠父母,就能买房子,单凭他正常的工作收入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有二十来万的车。很难想象,他是单单靠工资的。最后,庄木大约是一年前开始经常做噩梦,近二三个月更是越来越严重,或许,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毕竟他的死因很可能跟他的梦境有关,虽然,这个说法,很匪夷所思。然而,综合这四个信息,除了能得出一一弑夫的可能性没有之外,对案情的实质没有什么帮助。那么,他在梦境中看见了什么?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了!不过,我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或许,我能再从一一的口中知道一些线索。于是,我便问:“他像你说过他梦见了什么吗?”
一一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他和我说过,但,说的不详细,只是说,每次都梦都很真实,真实到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程度,而且,他每次惊醒后,都能清楚的记得梦见过什么,就像真的发生过得一样,甚至醒来后,仍然为在梦里,梦见的事而感到害怕。”
我又问:“他是不是经常做类似的梦?有没有梦见一些特别的地方,或者,梦见某些人。”
“不是。他好像每次做的梦都不一样,不论是场景还是人物,但是,他在梦中看见的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一次,他都会梦见有人要杀他,有时是他的同事,有时是他的亲友,有的时候甚至会是我。”
死者在梦中所见到的事物都是源于日常生活,对案情也没什么帮助。不过,也不是全无用处,因为死者每次都梦见有人要杀他,这让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是否正确,我必需再问死者妻子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梦见过自己被杀掉吗?”
一一思索了片刻后说:“好像没有。我记得他说过,每次梦见他快要被杀死的时候,就会被窝给摇醒。”
她的回答让我更肯定自己那荒诞的想法:死者不是被自己的梦境给吓死的,而是被自己的梦境给杀死的。看得出,赵松似乎不太想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过,那个叫小十的男人似乎很害怕,他在怕什么呢?我烦躁地点上了一根烟抽,忽然想起可以叫电脑高手:不才帮我在网上查一下,看看梦境杀人有没有可能,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