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媚的太阳已从窗外照射进来时,我才醒来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悄悄地走了,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我该怎么办呢?假如我怀孕了该怎么办啊?我不知所措了,不理解他为什么离我而去,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我们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不会怀孕的,不会一次就……我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想。老天啊,饶恕我们吧。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强烈的预感。今天,我回家了。这是我的房间,我径直走到小时候的那间小房,郁闷的度过了一夜。现在,我打开了窗户,寒冷的风像把利剑钻入体内,我立刻感到一阵头晕恶心,赶紧捂着嘴,满脸痛苦地冲出房间,躲到卫生间里去。这一切,都被父亲看见了,他不安地看着我把卫生间的门重重地关上,听到里面传来我痛苦的干呕声响,接着是抽水马桶和水龙头放水的声音。们,终于开了,我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还有惊慌失措的神情,都被父亲一览无余的收入眼中。父亲轻声问:“怎么了?”
此刻他的语气是非常狐疑的,相当的狐疑。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父亲的忍耐到此为止,他面色铁青地点了一支烟,然后直盯着女的眼睛,希望她自己说出来。可是我却无话可说,我该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父亲:一个已经死去的并又复活了过来的男人,已经和自己暗结珠胎了?就是说出了,父亲会相信吗?父亲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绝望地神情,他终于直截了当的问:“那个男人是谁?”
我在心里默默地也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是的,他是谁呢?是人?还是鬼?“那个男人是谁?”
父亲的嗓门大了起来,怒斥我。我依旧愣着在原地。“啪”一个重重地耳光扇在了我的脸庞上,使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我忍住了,我觉得自己霎那强大了起来,我冷冷地看着父亲,瞳孔仿佛是透明的。我想以此来向父亲证明什么,可是我是徒劳的。我摇了摇头,几滴鼻血流下,再次定定地看着父亲,此时的眼神极其怨恨。突然间,有一种陌生感,于是,我一把推开父亲,夺门而去,离开了这个家,我想,大概我不会回来了,对,决不回。大雪纷飞。我快步走进了医院,在挂号台前边排着队边想:腹中的婴儿真要做掉吗?怎么说也是一条小生命啊,虽然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这是叶永的孩子啊!我为自己的这个残忍做法深深地感到愧疚和耻辱,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这原本就是一个错误,那就让错误继续吧!“花小汐。”
医生在诊室里叫着我的名子,但此刻我却已经听不见了。我忽然明白了,尽管子宫里的生命还那么的小,但是他有很着强烈的求生欲望,甚至能控制母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而当他在我的子宫里生根发芽的时候,他的父亲却早已走了。这使我至今都不能够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此时,我抚摸着腹中的孩子。那是一个幽灵的孩子啊!这时候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可怜而又可爱的婴孩生下来。我忽然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股热气从腹底升起,那是神秘的生命给了我这力量啊!现在,我想我会生下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八个月过去了,但,八个月以前,我还在这家医院想把这孩子做掉啊。还有一天了,还有一天我估计这个小生命就要腾空出世了,这时,我觉得胎儿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什么。我安静的躺在产科病房里。八个月来,有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我:自己腹中的胎儿真的是人类的后代吗?又是一阵刺股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浪一浪地卷向我的身体。我被阵痛的潮水所吞没。我仿佛看见了叶永的眼睛,正在某个黑暗的深处盯着我。我被抬上了担车,随后进了产房。一切有序地进行着。凌晨整。我感到我的身体都快撕成二半了。恍惚中听见助产士的声音:“小心,孩子的头出来了。”
我感到自己的呻吟像金属摩擦的声音一样难听、尖锐。在难以用难以表述的的痛苦中,我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一双神秘的眼睛,复活幽灵的眼睛,那是他:叶永。他看着自己的孩子降临到人间。“出来了。”
我来不及多想,只感觉肚子一下子就空了,他降临人间了。我想:他是男,是女?在失去意识的那个瞬间,我依稀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