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生,对车主的健康要求也越发严苛了。案件无疾而终,在白沐薇的手机不见了之后,那个危险至极的男人也再没缠上过她,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只是,那天晚上的白沐薇也似乎是一场梦一般,再没出现过,只有陆奇伟偷偷带走的那幅画会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陆奇玮走了,白沐薇知道的时候,这屋子里,连一丝他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买好了新手机,她也继续过着街头作画,馥郁唱歌的生活,攒钱旅游的事也渐渐开始筹划了。“苏姐,我喝不了了。”
白沐薇趴在吧台边,对着苏沁连连摆手。馥郁在她休病假的那几天重新招了驻唱歌手,她的任务也轻松了很多,不用和以前一样从头唱到尾了。由于苏沁的关照,她的薪水倒是一点没扣,只是总被苏沁拉去喝酒。酒过三巡,夜空也黑如沉墨。白沐薇揉着晕乎乎的脑袋,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夜色浓黑的像是化不开的墨,街道上也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几个和她一样的醉鬼,迷迷瞪瞪地倚着墙。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苏沁在这一带颇有名气,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在附近混的人,多少会给她些面子。她最开始遇到苏沁就是在这个地方,说来好笑,明明她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在这一带混的,她偏就认准了苏沁是好人。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好人,不过和她性格相合罢了。一来二去的,她也和那群人混了个脸熟。忽然间,一片火光照映,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熠熠生辉。失火了?这个念头让她的醉意清醒了几分,朝着火光看去,没有滚滚浓烟,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火海里,朝着某个角落逼近。不,不是他在火海里,是他在踏火而行,火焰仿佛是为他铺就的路,通往某个未知而危险的地方。那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她,那一瞬间的目光交接,让她由脚底升起凉意,嗖地一下窜满全身。她浑身颤栗,晕陶陶的脑子也完全清醒过来。那双眼睛,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走。除了害怕,她还感到了一丝熟悉,火光里,他整张脸都模糊不清,但他周身的气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那是,险些置她于死地的人啊。白沐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撇过头,扶着墙干呕了几声,然后慌乱跑开了。脚步凌乱,跌跌撞撞,活像一个醉的不分方向的酒鬼。只有她自己清楚,在转角处不经意的那一瞥,给她多大的震惊和恐惧。他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他对面的那个人在瞬间委顿在地,了无生息。地上一滩浓稠的液体慢慢铺开,她知道,那是血。回到家中,她以极快的速度关上门,像是要把一切阻隔在外。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倚着门板,方才的力气荡然无存,瘫软在地,似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她恢复了力气之后,她第一时间冲到了沙发那里,在后面摸索了半天,却发现那幅画不见了踪影。想到了陆奇玮,她愤愤地锤了一下沙发,那幅画可是她唯一画成功的一幅,就这样被他不声不响地拿走了?这是偷窃!难怪会被警局开除。她咬咬牙,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尚未接通,一股强横的气息骤然袭来,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自觉地冒了出来。一瞬间手脚冰凉,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包,包里的美工刀是她此刻唯一可以自卫的武器了。近了,更近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她没有动弹,依旧坐在沙发上,手里已经握住了美工刀。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哒”的一声,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来,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脸,却是唯一一次看清他的容貌。分明整个人的气息浓的化不开,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可五官却很是硬朗,甚至可以说,非常帅。“忘了这件事。”
他步步紧逼。他凭什么?都追到了家里,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随着他的逼近,白沐薇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上,退无可退。脖子被他一手卡住,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目光冰冷,但比起方才在街上看到的,那种足以迷惑人心的眼神,却要好的太多了。或许,他是真的准备放她一马?她这样想着,却依旧倔强地顶嘴,“记忆哪里是那么容易忘掉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已经是极度缺氧的表现了。双手无力垂下,手中的美工刀也掉落在地。“那就只好给你一点教训了。”
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美工刀,嘴角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情人间的呢喃,掐着脖子的手慢慢松开,她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白沐薇还没来得及从他的桎梏中逃开,颈间就有一阵轻微的胀痛传来。耳边,是他的温言软语,眼前,是儿时的梦里最常出现的一幕。“妈妈。”
她忍不住轻轻呢喃,温软地笑意从脸上蔓延开来。听到她下意识地轻唤,男人微微一愣,将手中的注射器装回口袋里。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放松,沉浸在幻觉中,眼神迷蒙,嘴角含笑,像是做着什么美梦。蓦地,白沐薇只觉得骨髓深处传来了一阵剧痛,眼前的幻想全部破灭,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她张大了嘴,想要哀嚎,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当他松开了手,她才捂着脑袋尖叫起来,那种尖锐的痛感,让她差点休克。白沐薇此刻脑袋不清醒,几乎没有办法思考,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那头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发出声音的陆奇玮在听到白沐薇的尖叫声时,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薇薇?你没事吧?”
陆奇玮急促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那人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手机,并没有理会,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