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针灸手法,感觉就像西医在做手术似的,突然开始相信古代中医破腹做手术的野闻真有可能是真的。一个小时以后,金曼钰看到牟老头上的银针还是一开始的位置,只是露出的长短和一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帮你擦擦汗吧?”
见孙泽双目通红没有任何的反应,金曼钰握着手帕的手又怯怯的收了回来。又过了许久,孙泽先是将牟老头上的银针取了下来,又将他身上的银针拔下,这才开口说道。“牟老——牟老,你醒醒?”
孙泽的声音格外虚弱。见牟老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金曼钰嗔道:“老爷子,您可倒好,居然睡着了。”
牟老站了起来,拿起椅子上的长衫穿在身上,系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的身体不抖了……”“那是当然了,我弟弟亲自出手,当然是药到病除……不对,没有用药,只是扎几个针而已。”
金曼钰一脸的得意,笑道,“老爷子,你说,他到底是不是骗子?”
“不是不是!”
牟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神医!绝对的神医!”
说完,牟老一个箭步冲到了孙泽跟前,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爷子,我得睡一会儿,”孙泽又扭头看向金曼钰,说道,“姐,本来我打算自己做饭的,看样子是不行了,晚饭就麻烦你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
金曼钰这才注意到孙泽脸色苍白,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的虚弱。“有点累而已,不要紧的,睡醒后吃点东西就好了。”
说完,孙泽顾不得木制长椅是否硌背,直接就躺了上去,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他睡着了?”
“嗯。”
牟老爷子应道,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催促道,“赶紧做饭吧,带会儿孙泽,不,是恩公,待会儿恩公醒来后要吃东西的。”
见金曼钰不动弹,牟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丫头,怎么不去做饭啊?”
“我、我不会啊……这里能点外卖吗?还有,不要叫我丫头!”
牟老爷子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里可是半山腰,外卖送不到这里。”
“你平日里怎么吃饭?”
“我都是吃方便面,或者下点挂面之类的……可是总不能让恩公吃这个吧?”
金曼钰不知道孙泽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心中焦急也顾不上其他,看着牟老说道:“不管了,厨房在哪里?咱们现在就去做饭,你听我指挥,给我打下手。”
“嗯,你跟我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总算是做好了四菜一汤,好在孙泽当时买了一些馒头,不然的话今晚大家只能吃菜了,因为家里一点米也没有,剩下的挂面还不够一个人塞牙缝的。“要不要把恩公叫醒?”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都担心这么短的时间孙泽是否休息够了,拧巴了半天也没有主意,正纠结的时候,听到椅子上躺着的孙泽说话了。“饭好了?”
“好了好了,”两人赶紧上前搀扶起孙泽,金曼钰说道,“现在就开饭。”
“太好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
坐到餐桌前,孙泽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了,刀工不怎么样就不说了,但是看颜色没有一道菜是没有炒糊的。“小弟啊,我之前没做过饭,你凑合着吃吧。”
“难为你了。”
孙泽抓起一个馒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金曼钰赶紧盛了一碗稀粥放到了他的跟前。“老爷子,看来我做的味道可以啊。”
金曼钰脸带喜色的说道。刚刚扒拉了几口青菜就放下筷子的牟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他就是饿坏了而已。”
“老爷子——”“嗯?”
“您是不是没有成过家啊?”
“年轻时就离了,怎么了?”
“没事儿,随便问问。”
金曼钰不怀好意的想道,就你那张臭嘴,活该单身一辈子,能有个前妻就算是烧高香了。将饭菜吃完以后,牟老殷勤的招呼两人洗漱完毕,又收拾出一间卧室,说道:“有点乱,不过还算干净,恩公和丫头早些休息吧。”
听到‘丫头’两个字,孙泽乐了,笑道:“牟老,您没听到我叫她姐嘛,怎么能睡一间屋子。”
“恩公,您别以为我是老糊涂,早年间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现在有姐弟恋一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的关系。”
说完,牟老特意看了一眼一脸羞涩的金曼钰。孙泽一脑门黑线,认真道:“牟老,别闹了……我已经结过婚了。”
牟老愣了一会儿,郑重道:“恩公,您放心,我这人嘴严的很,将来有幸见到您夫人的时候,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金曼钰顾不得羞涩,忍不住抬头看向一脸正经的牟老,不知道该说这位老爷子思想前卫还是落后,如果告诉他自己是孙泽的‘小三’,是不是他还会觉着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最终,孙泽逼着牟老又找了一间卧室。————“老爷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因为心中有事,六点多孙泽就起来了,这时候天也只是蒙蒙亮,但是孙泽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牟老正伏在那张正对着窗外大海的桌前挥舞着画笔。“您是在作画吗?”
孙泽走近一看,见桌子铺着一张米黄色的长条宣纸,有山、有水,绿树掩映下有一个八角亭子,仔细看能发现一位裹着方巾的长须男子正舞动着羽扇看着面前小炉上的水壶。这时牟老正在用毛笔写着落款,待他写完,孙泽看着宣纸上还没有干透的画作,吃惊道:“这是您刚画的?”
“嗯,好不容易身体好了,我怎么也睡不着,老早就起来了……恩公,您觉着怎么样?”
“好,真好!”
孙泽不懂画,但是也能被画作中的意境所感染。“好久不画了,手艺有些生疏了,”牟老皱着眉头,说道,“要不回头我再练练,这副就扔掉吧。”
“被,千万别!”
孙泽赶紧制止道,“就这幅画了!”
既然时间还早,孙泽开车去了市区,当带着早饭回来以后,见金曼钰也已经起床了。吃早饭的时候,牟老得知他们今天就要走,失望之余再次表达了对孙泽的感激,听着他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金曼钰不时拿着当初的‘小骗子’开着玩笑,饶是牟老一大把年纪了,也架不住她的调侃。“恩公,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的病会好,还有重新拿起画笔的机会,”牟老端起面前的豆浆,眼眶喊着泪说道,“大清早的,我以汤代酒,敬您一杯。”
“老爷子,不好意思啊,”孙泽挠挠脑袋,说道,“您的病还没有彻底痊愈呢。”
闻言,牟老手一打颤,紧张道:“没、没有好吗?”
“小弟,别闹了,”金曼钰这时又帮起了牟老,嗔怪道,“那你就赶紧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