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笑容可鞠的工作人员,“您好,我是专门负责您生活起居的酒店管家,现在正式为您服务。”
酒店管家面前还放着一架餐车,上头摆满了食物。“我没叫这些。”
许韵晚麻木地道。酒店管家笑盈盈地回答,“是一位先生专门委托我来顾您的,他购买的服务里包含了餐点。您若不喜欢,我们可以帮您重新安排,请问您想吃些什么?”
“先生吗?”
许韵晚没有听到她后头的话,注意力停留在这里。和她一起来的只有周凛烨。他竟然……还叫人来照顾她?“是的,那位先生让您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
酒店管家的话只会让许韵晚的心情更加沉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许直打来的。许韵晚强打起精神,压下所有情绪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般接下,“小直,还没休息吗?”
“刚刚许清歌过来了,说你为了捞钱把自己委身给一个什么大爷,有这回事吗?”
那头,许直的问话十分直白。听到这话,许韵晚唇上已勾起了冷笑。许清歌为了把她推出周家,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没有这回事。”
她连忙道,“你也知道,许清歌那种女人向来喜欢无端生事,别理她!”
“可你上那种课的视频我看到了,姐,难道你还打算把自己卖给那些男人吗?”
“小直……”自己上形体课的事被小直揭穿,她难堪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姐,你离开吧,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可不可以?我不用你管的,真不需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许直的话逼得许韵晚脾气都上来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若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死掉,还是人吗?”
“你一死了之,有想过我吗?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承受没有救活你的愧疚,一辈子活在罪恶当中。你觉得我能快乐吗?”
“姐……”那头,许直说不出话来。他唯一的牵挂也是许韵晚,不愿意死也只是怕她孤单。“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承诺过你,不会拿脏钱给你治病就一定不会!”
许韵晚宽慰他。许直这才轻轻嗯一声,“姐,我相信你。”
挂断电话,许直冷漠地看着眼前人,“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的钱,也不会跟你们回去。”
“可……”“还不走我就报警了!怎么?真要我打电话吗?”
许直脸上虽然泛着病态的苍白,但说这些话的时候极有气势,他面前的人立刻缩了肩膀,却免不得提醒,“希望您能想想他……他很想您。”
“滚!”
……周凛烨回到周家没多久,蒋程就来了,手里握着个袋子。“您让我查的事情都查到了。”
周凛烨接过,低头用指头弹了弹牛皮纸袋,“谢了。”
蒋程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经过大厅时,刚好与回来的许韵晚迎面碰上。他不由得多看了许韵晚两眼。自己查的资料里有照片,里头的人就是眼前这姑娘。能让这位爷上心查的姑娘……他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许韵晚直接进了书房。“怎么回来了?”
看到她,周凛烨放下手中的牛皮袋子,低声问。才经历过那些场景,许韵晚真心没有勇气与他对视,垂了头。“抱歉,五爷,我要辞职。”
“辞职?”
周凛烨还没说话,微敞的门就被人推开,是一身家居服的周影。周影一直在等许韵晚,刚刚听管家说她回来了,喜滋滋地跑过来找她,结果听到的却是她要辞职的消息。“为什么?”
她的反应极为激烈。许韵晚心情沉重地看着她,“一些私人原因。”
“什么私人原因这么重要?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承诺过要带我上升十个名次的!”
她握紧拳头,眼眶都泛起了红,“原来,你是骗我的?”
“周影……”许韵晚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叫她的名字想去拉她。周影气愤地甩开了她,“你们都是骗子,滚远点!”
这样的周影又竖起了满身的利刺,就像初见时那样。看到她这个样子,许韵晚愧疚到了极点,可她别无选择。“小影,我要和许老师单独聊聊,你先去休息。”
周凛烨出声,缓解了此时的尴尬。周影虽然还气呼呼的,但没敢忤逆周凛烨的意思,红着一双眼睛往外就去。许韵晚追了半步,终是停在原地没有动。周凛烨走过来,关紧了书房的门,他回头,垂眸俯视面前这个女孩。她无措内疚的小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你可以不用辞职,今天的所有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开口。许韵晚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样的话从他这样的大人物嘴里吐出来,不惊讶是假的。他其实挺迁就她的。“我想知道你去那里的真正原因,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他手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没有拆开,到这一刻,他依旧希望能亲耳听她告诉自己。许韵晚的脸却突兀地僵白得不成样子。过往的种种无比屈辱,就算她极力保护着自己,该丢的还是丢了。她如何能在周凛烨面前说出自己曾经被一个男人强过,甚至连那个男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何况,事情远非如此!那个男人的所为给她留下的伤痛远非精神上那么简单!“可不可以……别再问。”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他面前就如此地脆弱,“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一面,我不想说出来。”
她还是不信任自己!再次意识到这点,周凛烨好不容易才压下的冲动又挤了下来,全都跑进了肺里。他的肺撑得快要炸掉。周凛烨抬起双手,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可在看到她垂头露出那份脆弱的小可怜样时,又下不去手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最后,他只能无力地垂了手。这个女人真是……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感。“留下,什么都好商量。”
思量了一阵,他才开口,“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许再去那里,也不许再跟任何旁的男人接触。你若有难处,可以找我,我罩着你!”
周凛烨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大度过,甚至到了委屈求全的地步。许韵晚看向周凛烨。他说要罩着自己时,不是不心动,可是很快理智就战胜了感性。她再次想起了双刃刀的道理,还有自己对许直的那些承诺。不知前路,就不要去冒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切求稳。“多谢五爷愿意无条件地帮我,但五爷有没有想过,周影知道了我的情况后会怎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您再怎么想隐瞒也难免不会有一天被她知道。我天天道貌岸然地教她要做个好人,自己却如此不堪,她的世界观会崩塌的。”
“她本就不轻易相信别人,以后只会更加对谁都不信任。这对她并不好。”
“还有我自己,发生了这么些事,却当成没事人一般继续教周影,我有罪恶感,没办法好好教她。”
“与其两方面都不得好,不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