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不敢怠慢,立马让人叫来仵作,将血衣取来查看。仵作细细查验,只拱手道:“大人,看起来确实是那日的血衣。”
“为什么如此笃定?”
“方大丫的指缝里也有这种布料,想来应该错不了,致命伤在脖颈,按血喷射的方向,确实能染成这样。”
那府尹听完,脸色凝重,“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样胆大的匪徒,如果不能抓捕归案,不足以平息民怒。”
那仵作继续道:“大人,这血衣看上去像是官服,这布料是上好的蚕丝,再加上这些精致的绣纹,凶手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另外……”他沉默了一下。府尹连忙追问,“另外什么?但说无妨。”
“……另外,这血衣的内衬里,还绣了一个图案,另有名讳。”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如果真的是官服,那岂不是官员杀了方家满门,这下府尹还能接着往下查么。府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此事事关重大,还要细查才能分辨,先退堂吧……”话音未落,人群突然有人大声道:“如何细查?涉及到了官服,大人是不是觉得凶手身份特殊,想私下调查一番,如果犯事者真是官员,就准备包庇凶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围观人群顿时一震,是啊,方家就是以后的他们,若是贼人不除,到时候就轮到自己倒霉了。“请大人为方家做主,彻查此案!”
人群里有人高喊。“贼人未除,昨日被杀的是方家,以后就会是我们,大人,请秉公办理。”
府尹骑虎难下,头都大了。证物特殊,本想私下问询,无奈事情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他要是再逃避,激起民怨,只怕乌纱帽都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府尹只能硬着头皮道:“仵作,是何人的名字?你如实回禀,不可隐瞒。”
那仵作也是人精,见府尹这样,自然明白了什么,刚要胡诌一个名字出来,却看见旁边报案的老伯眼神闪烁,分明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仵作心底一沉,这血衣是对方送来的,搞不好早就翻过,看到了这个名字。如果自己此时撒谎,被人当众戳穿,肯定会被株连,搞不好还要担负一个包庇之罪。想到这里,那仵作立刻道:“是东厂的飞云符,另加一个泠字。”
东厂,那岂不是孙公公的地盘?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孙公公的安排?府尹越想越觉得惶然,但孙公公身份尊贵,怎么会跟一个洛城的村姑过不去呢。搞不好是因为白烬这个落魄小侯爷,方大丫同住杏花村,奉命暗中调查对方的情况,后期没谈拢,孙公公索性杀人灭口……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也察觉出了异常,纷纷屏气凝神,等着府尹的决断。府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事情这么麻烦,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升堂处理,涉及到小侯爷,搞不好还要牵扯到上面那位,到时候别说乌纱帽,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