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国都城的城墙虽然高厚,也经不住拓跋氏没日没夜地攻击。“挡住他们!”
火国士兵们已经疯了,连拓跋勇士们都暗自惊叹,自从拓跋氏南下以来,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部队。拓跋氏连攻了三次,两次被打退了。朱逢缘一看到这可恶的城墙,心里就是一团火起,直接拿起一把刀,踩着梯子就跳上了城墙,挥舞着大刀愣是谁也挡不住。朱逢缘以一人之力,杀敌数十,亲自斩关落锁,将拓跋骑兵放了进来。原本以为国家的都城会特别富裕,士兵们都想大肆抢掠一番,谁曾想迎接他们的是一穷二白的民舍,还有空空如也的宫廷。“快,都给我搜!”
士兵们占领了国库,户部,冲进了档案室,一看无物可抢,一怒之下砸了那些办事处。呼里台的兵不像英里布,英里布的人马都有些教育基础,还有好多是山国人,他们对各种东西的价值看得更清楚,不像呼里台他们只认识钱、粮、女人。都城里没能逃走的百姓成为了他们泄恨的对象,男人一律杀死,女人全部被俘,儿童则被压入军中充当奴隶。至于那些民宅,则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牟克大人。”
有些士兵把查抄的财物汇报了过来,“经查明,火国国都的国库共存金一百一十二两,银两千五百三十六两。粮食共计十三石。”
“什么,才这么点儿东西?”
呼里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们拓跋勇士打得这么辛苦,总共才得到这么些东西?来人,给我烧!给我把这些宫殿统统夷为平地!”
“报!”
又有一个士兵跑过来了,“报告牟克大人,英里布大人派人来了。”
“派人来了?”
呼里台一愣,这弟弟是要干嘛呀,哦,故意要看自己的洋相啊,打得这么辛苦,要了可汗那么多东西,结果才拿回这么些来,“传我命令,不见。”
“对方说有英里布大人的书信,希望您能看一看再作答复。”
“书信?”
呼里台呵呵了一声,明知道自己不识字,像他弟弟创制的那什么拓跋文他都懒得学,他觉得这种文化人的事,自己这样的勇士是不屑于去学的。“让他上来吧,我听听他说什么。”
呼里台坐到了火国宫廷的宝座上,接待了来使。时间不大,一员老将大踏步走了进来,脚下生风,胡须乱颤,好不威风,正是马五爷。他一上大堂,便是行鞠躬礼,“拓跋英里布帐下军师——戴尧,拜见牟克呼里台大人。”
“免礼,”呼里台摆了摆手,“我兄弟要你来,是想说什么?”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带走一部分战利品。”
马五爷说道。“带走战利品?”
呼里台那个气啊,这是在寒掺自己吧,“我们拓跋氏的规矩,谁抢到就是谁的,英里布已经在南边赚的盆满锅满,还要惦记我手里的这些东西吗?他倒好意思。”
“呼里台大人您想错了,我家英里布大人不白要,他会给钱的。”
“给钱?”
呼里台的眼睛开始放光了。“是的,我家英里布大人愿意自己出钱,购买您的战利品。”
马五爷答道。“哈哈哈,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呐。”
呼里台自己都想笑出来了,不过现在自己确实很缺钱,因为这些东西运回去根本不好交代。“我家主人已经列好了清单还有应付款项,请大人一阅。”
马五爷把一卷纸递了上去。呼里台一挥手,“罢了,你上来念给我听。”
马五爷便走上前去,将所要的物件和价格一一说明。话分两头,当拓跋氏占领都城之后,朱逢缘立刻赶到了监牢,此时看押的守卫早就都逃走了,只剩下囚犯还关在里面,一看到朱逢缘来了,纷纷求着救救他们。可朱逢缘一概不理,只是往关押美凤的地方去,终于他发现了美凤。这些天监牢的伙食越来越差,很多囚犯都开始啃木头吃稻草了。而美凤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些天已经瘦了几圈,全没了当初那般白净。“美凤,美凤!”
朱逢缘叫了几声。美凤认出了这个声音,看向门口,不禁露出了微笑。朱逢缘砸开了牢门,进到里面扶起了她,让美凤在自己怀里躺着,这样可以好受一些。“我来带你走了。”
朱逢缘抱着美凤就离开了监牢,任凭其他人哭爹喊娘,他都一概不理不问。等把美凤送到了床上,朱逢缘立刻问几个弟兄拿来了些干粮和水。因为自己斩关落锁立了头功,那些拓跋勇士都很钦佩他,所以也愿意帮他的忙。朱逢缘服侍着美凤吃了些水,又吃了些食物。美凤这才缓了过来,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还是……回来啦。”
“是,我回来救你了。”
朱逢缘多拿一个枕头垫在了美凤的身后。美凤有了力气,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便问朱逢缘是怎么回事,朱逢缘就把自己如何帮助拓跋氏,现在火国都城已经被占领的前因后果统统说了。“你哥的遗体已经被一个太监送到了拓跋氏那里,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朱逢缘说道。“我父亲呢?”
美凤问道。“他已战死沙场。”
听到这儿,美凤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虽然恨,但不至于要他们死啊。“美凤,别去想他们了,他们死不足惜。我会跟呼里台说,让他给你一个地位,你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
美凤的眼泪决堤了,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摔倒在地。“美凤!”
朱逢缘想扶起她,却被推开了。“你给我走!你是凶手,你是叛徒!”
美凤挣扎着用手抠自己的喉咙,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又吐了出来。“美凤,你这是干嘛?”
朱逢缘抓住了她的手,美凤一脚踢到了他的肚子上,“我不吃他们的东西,我要和他们拼命!”
美凤叫喊着。“美凤!你那些兄弟一个个都欺负你,你那父王也不爱你,你又是何苦呢?拓跋氏可是帮你报仇了呀!”
“我从来就不要报仇,我只想有人爱我。”
美凤坐在了地上,因为呕吐了一番,现在身体又虚脱了。“美凤……”刚才的话一下刺入了朱逢缘的内心深处,曾几何时,恨成为了朱逢缘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要杀,杀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甚至连芈羊都多次加害,就差对红女神动手了。可仔细想想,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呢?杀了那些神,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吗?朱逢缘握紧了拳头,慢慢又松开了。“逢缘……你爱我吗?”
美凤用那苍白的嘴唇问道。“我……”朱逢缘咬着牙齿。“好,我知道了。”
美凤移动着身体,靠在了后面的墙上,“逢缘,你是可怜我,对吗?”
“我没有可怜你。因为我也是私生子,我知道我们的处境有多么相似,我想帮你。”
朱逢缘解释道。“帮我,”美凤眨了一下眼,“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我会去和呼里台说的。”
朱逢缘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一路走便一路想,刚才美凤问他爱不爱,他当时想怎么回答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从没想过去爱谁,就算是对小蛇,他也只是关心,因为除了她,根本没人关心过自己。要说爱情,那真是虚无缥缈,朱逢缘不想懂,也不会懂。朝堂上,马五爷已经给呼里台说完了英里布想要的东西。呼里台简单梳理了一下思路,又问道:“英里布最近没生病吧?”
“回牟克大人,没有生病。”
“那他都说的什么胡话啊,居然要档案馆的那些文书?”
“是的,我家主人要拿回去分给部下当习字册用。”
“这倒是新鲜啊。”
呼里台笑了一声,“那他要买下这个王宫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敌国王宫就这么烧了怪可惜,必须让它永远臣服在拓跋氏的脚下,好让火国残余势力看看拓跋氏的伟大。”
“可这里是我打下来的,我凭什么给他呢?”
呼里台靠在了椅子上,其实意思很简单,坐地起价。“哈,牟克大人尽管放心,我家主人说是要宫殿,那就是要宫殿,至于宫殿里头的东西,哪怕是这把椅子您都可以搬走。”
“别介啊,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回家当柴烧吗?这座宫殿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人也被分了。要把宫殿其他东西运回去呢,我也懒得。这样吧,你家英里布大人如果想把宫殿买下来,那这些配套设施,我看也一起买了吧。至于其他的东西,像那些文书什么的,我都下令封存在库里,让你家主人回头一并接手。”
“如此甚好。”
马五爷又行了一礼,“我在此先把主人的定金,共计一万两白银献上,其余的钱,待我去书信之后,交由主人定夺。”
“好,就这么办。”
两人商量停当,呼里台便要去进行封赏典礼了。马五爷则回到一旁的休息室写书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