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氏的攻击已经停了下来,而火国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中。老国王耿泰还在前线跟拓跋氏僵持着,希望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尽可能争取更多的利益,例如只和亲,不要送王储过去,相应的可以给些其他补偿,钱或者土地都不是问题。而拓跋氏似乎更喜欢人,对老国王的提议,他们表示钱和土地可以少拿,甚至可以把侵占的火国土地全部归还,但是王储必须送来。而且以后每当有新国王要继位,必须有新王储送来。也就是儿子来了,老爹王储才能回去继位。这样一来,火国世代都会被拓跋氏掌控,而且王储到了拓跋氏那里,女人的问题肯定也是拓跋氏来解决,到时候养的孩子肯定是嫡长子,以后不立他当国王都不行。老国王就担心这个,他还是有火国几代国王的霸气在的,暂时低头可以,绝不能世世代代都低头。老国王一面写书信继续和拓跋氏谈判,一面派人回去催促监国儿子赶紧送粮食来,自己这里的三镇已经民穷财尽,粮食就要见底了,再打下去连信鸽和战马都保不住了。最近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有些受伤的战马被私自宰杀,要是换作平时,老国王肯定会治罪的,只是现在特殊时期,也就打了那些人几十军棍,马肉则处理掉了,不允许任何人吃。求粮草的消息报到了王储监国这里,监国的看了看父亲的书信,放到桌案上仔细思考了一番,喊来几个心腹,把书信递给他们看过,“父王要我们速速将粮草运去,你们说我该不该运呢?”
“殿下,于情于理,您都应该送去。”
有一个大臣说道:“只是当务之急,您必须早做打算。我们的国库已经空了,国王陛下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一定会早作打算,到时候殿下您可就吃亏了。”
“是啊,那依众爱卿之见,当如何是好呢?”
王储问道。“殿下,臣有一计。”
有一人起身说道。“讲来。”
“您的父王要求催运粮草,那正好以此为要挟,让他自己退位,禅让于殿下您。这样您就是国王,以您来代表火国和拓跋氏谈判,就算要送世子去,也不用殿下您去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那个老家伙当了这么久的国王,也该享享清福了。”
“可是殿下,您父王性情刚烈,万一……”“放心吧,我父亲使得大体,现在拓跋氏近在眼前,他不敢怎么样的,我以监国的身份传令,要求国王退位,禅让于王储。”
众人商量已定,快马飞奔向前线而去,等书信传到了国王手里,老国王那胡须都立起来了,“那渣滓养的!他爹……”老国王原本想骂他没家教,转念一想自己儿子,这一骂不是骂自己吗?老国王颤抖着双手,脸颊通红,牙齿咯咯直响,“好你个混账,我还在想方设法保住你呢,良心被狗吃啦。”
老国王一时气不过,加上身体不好,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昏倒在地。吓得众人赶紧围上来救治,那帮太医郎中轮番跑,什么药都往老国王嘴里塞,这才让国王缓了过来。毕竟是马背上的国王,身体比其他那些国家的国王要好许多,刚才这一气之后倒是让他冷静了下来,自己儿子不愿意去,那就别去吧,换他当了国王,就交给他来谈判。以儿子的性格,也做不出头脑一热,背水一战的糊涂事。可惜苦了自己的孙子。“也好,这样我就不用承受骂名了。”
老国王心里也清楚,这样一来,就算后世的人想骂也骂不到他头上,毕竟条约都是自己儿子同意的,他可什么都没做。想到这里,老国王的身体倒是比之前更精神了。“来人呐,取文房四宝来。”
老国王在别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本想自己提笔写的,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只得让自己手下心腹执笔,自己口述。“从今天起,我主动放弃火国国王之位,将这大位传给王储耿有才。军政大事,悉听君便。诸位大臣务必认真辅佐,保我火国江山万万年。钦此。”
老国王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他把自己的佩剑也取了下来,连同印章,派心腹打包之后快马送回国都。好让监国能够立刻即位,这样他也能休息了。就在老国王继续吩咐退位之事的时候,外头推进来了几个人,都是三镇的几个偏将,原来他们听说老国王病重,觉得没有希望了,已经打算投降拓跋氏,结果刚要反叛,又说老国王的病好了,那他们也已经暴露,赶紧起来抵抗,幸好被及时镇住,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老国王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这些人,接过侍卫手里的大刀,亲自为他们松了绑,“把你们的铠甲脱下来,都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那些偏将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只留下老国王一人在营帐中黯然神伤,“国家都到这个份上了,老天没眼呐。”
快马很快将老国王的信物送到了监国手里,这位耿有才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立刻下令举行即位典礼。典礼非常简单,因为实在是什么都没有了,耿有才穿着打补丁的礼服,戴着当年父亲的王冠,坐到了王位上。留下的大臣向新国王行礼,宣誓效忠。消息报到了呼里台的大帐,最近这些日子都没打仗,虽然呼里台面子大,要什么可汗都给,但也经不住这么耗着呀。万一可汗大人耐不住性子,看英里布已经修整得差不多了,那回头自己就要被替代掉了。“来人呐,把那个朱逢缘叫上来,有谱没谱啊,火国只是换了个国王,有啥意义吗?”
呼里台那个气啊,抓起一只羊腿就啃了起来。时间不长,朱逢缘走进了大帐,照旧是什么都不拜。要是以前呼里台觉得这人有本事,不拜就不拜,可现在他受不了了,“见到本牟克还不下拜?”
“火国换国王了吗?”
朱逢缘根本不理呼里台,只顾自言自语。“嘿,你!”
呼里台用羊腿指了指他,拍案而起,“是啊,他们就换了个国王,可我们呐?白等了这么多天,什么进展都没有,我真是瞎了眼,听信了你的话,来人,把他拖出去杀了!”
两个侍卫刚要上来绑人,朱逢缘喊道:“且慢,计策要成了。”
“成了,你还敢说成了?”
呼里台把自己的腰刀拔了出来,“让我亲自杀了你吧。”
“牟克,你要是杀了我,那之前的事情就都白干了。”
朱逢缘喊道。“你!”
呼里台的手都在发抖,“我恨呐。”
“相信我,马上火国就要亡了。”
“死到临头了你还说梦话!”
“再过几天,如果还不能有进展的话,我自己死在你面前。”
朱逢缘答道。“……好!”
呼里台把腰刀插在了地上,“我就再等几天,要是还没进展,匕首、白布、毒药随你挑。”
“多谢牟克。”
朱逢缘让左右的侍卫都退下,自己继续说道:“等几天之后,国都的新国王一定会派人来和你继续谈判,到时候什么条件你都不要答应,什么东西都不要收,就说你只和国王耿泰谈,其他人一概不行。”
“行。”
呼里台继续啃着羊腿,心说这次估计是栽了,怎么就信了这么一个家伙的话。不过火国也没让呼里台久等,几天之后一队人马就到了拓跋氏营前,一位使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他是代表新国王耿有才来和拓跋氏进行谈判的。至于条件已经在之前和老国王谈判的基础上进行了修改。首先拓跋氏必须先交还六镇土地,也就是退到安全地带,然后新国王会把公主先送来,之后拓跋氏退回原来的国境线,到那时未来王储会送来,还会有随行的宫女和金银财宝。使节在那儿嘚吧嘚嘚吧嘚说了半天,呼里台连口水都没给他喝,使节只得又将礼物献上,里面都是些当地土特产,还有好些金银财宝。新国王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强大,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让拓跋氏看到火国还有财力能够打下去,连王后的首饰都当礼物送来了。不光送了礼物,使节还把五名漂亮宫女送到了呼里台面前,让她们伺候牟克大人。使节唾沫星子乱飞又说了半天,后来连唾沫都没有了,实在是口渴得说不动了,奇怪的是呼里台一句话都没说,连个“嗯”都没回。使节有些害怕了,说道:“牟克大人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什么条件,您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呈报给国王陛下。”
“啊!”
呼里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这下呼里台旁边的人才开口翻译,原来从刚才开始,呼里台身边的翻译就没说过话,也就是说呼里台根本没把这些听进去。使节感到无比震惊,震惊之余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不免恼羞成怒。“牟克大人,我刚刚说,您要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我一定呈报给国王陛下。”
“呼里台这才点点头,“哪个国王?”
“当然是新任国王陛下,也就是之前的监国王储。”
“他叫什么名字?”
“臣不言君名。”
“哈哈哈,他叫耿有才是吧。”
呼里台笑道。“……额……”使节沉吟半晌,没有说话。“那个人算什么东西,名不见经传的无名鼠辈,也敢自称国王跟我谈判?!”
呼里台站了起来,“来呀,把人统统送走,让你们国王耿泰派人来跟我谈。”
“牟克大人,我们国王已经不是他了。”
使节争辩道。“我不管,我们拓跋氏就认他,除了他谁也不认,送客!”
呼里台一挥手,使节团被赶了出去,只得灰溜溜得回国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