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的丝绸也是当国礼送人的,或者向原来的父母之邦山国进贡用,很多好的丝绸连风国老百姓都只能是听说,那些达官显贵再怎么有钱有权也不能用,否则以谋反罪论处。所以在大谷口这里,徐有才所谓的好一点的丝绸,也就是一批中等货,不过比普通的丝绸略好一些罢了。那个受命去拿丝绸的人心里还在犯嘀咕,话说一群人千里迢迢来这里,还带了这么多兵,居然是来看丝绸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再者说,难道那些游牧人也懂丝绸的美?最最可疑的是山国已经被灭了,难道在山国的王宫中没有看到过丝绸吗?还非要到这里来看?虽然这位士兵想的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但毕竟只是一名士兵而已,他又一想,反正要他拿就拿呗,到时候什么开通贸易,还有各种事情就不是他操心的了。那人将一口箱子往外搬着,里头都是徐有才所说的好丝绸。就在他还在往外搬的时候,天上突然飞过一道火光,咦?那是流星吗?没想着要许愿呢,那“流星”倒是下来了,我的天,是个大火球!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旁边的屋顶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这还没完,天上的火球越来越多,仿佛是一片火雨。故事回到半小时前,拓跋宏还在和徐有才把酒言欢,而马五爷已经下令攻城器械占据制高点了,按说城上人应该发现才对,但他们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因为徐有才仍在和拓跋宏说话,看起来还笑呵呵的,至于韩老六也和其他几个副将喝上了,既然长官觉得没事儿,那他们就更觉得没啥了,索性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布置完毕了,马五爷向拓跋宏发了个信号,拓跋宏点了点头,脸突然一沉,对着徐有才说道:“徐有才,我敬你是前辈,也希望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肯开关落锁,放我们军队进去,我保你大有好处。”
“什么?”
徐有才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往左右一看,敌人的攻城武器已经准备就绪了,“你!”
“别动!”
拓跋宏将一把匕首顶住了徐有才的脖子,“乖乖跟我们走,叫城上把门打开。”
“哼,你们这帮野蛮人。”
徐有才咬牙切齿道:“我就想你们怎么会欣赏丝绸的美。”
“你错了,我是真觉得丝绸很美,不过战场之上,赢才是一切。”
拓跋宏面沉似水,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请吧,跟城上说一声,让他们开门。”
“好,我说,我说……”徐有才示意拓跋宏先把匕首挪开,就在拓跋宏松懈的一刹那,徐有才猛地推了他一下,拼命朝城下跑,一边跑一边喊:“弓箭手准备!”
“嗖!”
一声,一支箭正中徐有才的后背,是维乐别放的,他一看到徐有才竟敢推自己的主人,不禁怒火中烧,一箭正中徐有才的心脏。徐有才整个人扑倒在地,仰头看了一眼城墙,气绝身亡。“放!”
随着拓跋宏一声令下,攻城的投石车对准城头喷射出了怒火,那些风国士兵还没反应过来,这城头就被烈火和巨石给霸占了,砸死砸伤十几个人,话说死的人不多啊,那是因为好多人都不在城头。此时的士兵们大多在城墙后面的驻地休息,没人会想到敌人真的打上来了,等到大火球砸下来的时候,一群人还以为真是流星来了呢。“将军你看,是流星雨。”
一个副将说道。“流星雨?大白天的来什么流星雨啊?”
韩老六往天上一看,扑哧乐了,“真稀奇哎,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流星雨。”
“哐!”
又是巨石砸了下来,整个驻地的士兵乱作一团,那些在城墙上的士兵也纷纷往下跳,叫妈的,喊爹的,太害怕尿裤子的,丑态百出。经过几轮投石之后,风国城墙基本被肃清了,山字旗的部队攀上云梯,一马当先攻占了城头,随后一路攻杀,斩关落锁,大门旋即就被打开了。拓跋宏将马刀握在手上,大喊一声“杀”,拓跋勇士们策马扬鞭,如洪水般涌入大谷口,差不多半个时辰,这后方的驻地就被攻陷了,其实那些风国士兵一看到大门被打开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往后逃,那些拿着弓箭的手一直在抖,连射好几箭都直接射在地上了,压根儿不敢瞄准。其他敢于抵抗,或者太害怕都忘记逃跑的,立刻成了拓跋勇士的刀下鬼。那些勇士们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席卷了整个驻地,那个将领韩老六跟其他副将都没来得及逃跑,纷纷跪倒投降。此次战役拓跋宏损失近乎于零,除了几个山字旗的弟兄被意外射中,或者遇到几个不要命的被打中了受了轻伤,其他的损失就是些石头了。韩老六等将领被绑着去见拓跋宏,那些将领都是大老粗,还没有拓跋宏有文化呢。一看到拓跋宏高座在帐篷车里的木椅上,脚下踩着个小板凳,吓得他们哆哆嗦嗦,口不能言。“抬起头来。”
拓跋宏说道。那些将领哪里敢呐,仍旧低着头。“不抬头就是抗命,杀。”
马五爷故意吓唬他们。“别别别。”
韩老六吓得哭了出来,“大人呐,我们只是一介武夫,不过为了讨口饭吃,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
“你们这些汉子还不如一个文官呢。”
拓跋宏指了指他们,“杀你们我都觉得丢人。”
“谢不杀之恩,谢不杀之恩。”
韩老六等人说道。“你们现在把你们国家的布防一五一十说出来,另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也交出来。”
马五爷说道。“完全可以,完全可以。”
韩老六请愿自己带路,于是拓跋宏下令放了这些人,这些人也真听话,把各种府库统统打开,什么东西都给了马五爷他们,不过最要紧的是风国的布防图。拓跋宏将一部分钱财立刻下发给了自己手下的弟兄,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另外他将山字旗中杀敌最多的几个也升级成了小队长,让他们享受和普通拓跋勇士一样的待遇。就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两个拓跋勇士抬来一个箱子,看样子被毁坏的不轻,不过里面的东西保存的还好。拓跋宏仔细一看,竟是一卷卷丝绸,上面还沾着点鲜红的血。拓跋宏不禁站起身来,走向那些丝绸,将其中一卷拿在手上,心里一阵酸楚,“太惨了。”
“牟克大人,什么太惨了?”
“战争太惨了。”
拓跋宏看着丝绸发愣,“战场终不能坦诚相待,别人以礼待我,我却还之以战。”
“牟克大人,我们杀人抢东西都是为了生活啊。”
“是啊,就像他们山国人种田而我们负责游牧是一样的,我们就是要抢才能生活下去的。”
“你们错了,我们也可以造,可以造的比他们更好。”
拓跋宏把丝绸放回了箱子里,“回头到风国境内找个好裁缝,让他用这些丝绸给我做件衣服。”
“是。”
那俩人把箱子又抬了下去。“牟克大人,仪式准备好了。”
维乐别走了进来。“好。”
拓跋宏走到筑好的祭奠台上,手里端着一杯酒,“颂我至大天(天神),颂我大可汗,拓跋勇士威名立,天下何人不胆寒!敌酋(徐有才)身死胆气在,往生愿为友,共浴血!”
说完,拓跋宏将酒洒在了地上,众人纷纷高呼:“牟克护佑里!”
“今日早歇,明日起兵。”
“护佑里!护佑里!”
………………风国王宫丞相葛成伦现在算是忙疯了,各地都发来了告急文书,因为风国没有外患,所以一心防的就是家贼,那地方驻地都特别分散,而且兵员不多,一路上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拓跋宏的军队一路朝着王宫都城的方向杀来,如入无人之境。“丞相,又是告急文书!”
信差们开始是一个一个来,后来就是一波一波来。丞相一拍桌子,“来人,我的参汤还没好吗?”
“丞相大人,您今天都喝了五碗了,不能多喝啊。”
“再不喝我现在就得愁死!”
丞相一会儿抓耳挠腮,又一会儿来回踱步,“那些将领是干什么吃的?除了送信还会干什么?勤王的诏书发了吗?”
“已经发了,咱们的将军正在赶来。”
“现在国都周围能凑多少人?”
丞相又问道。“三万人应该能凑到。”
“好,赶紧组织防御,务必守住国都。”
“遵命。”
丞相这边跟火上烤似的,那么咱那位国王孙斌呢?他仍旧歌舞升平地过日子,其实就算这样也不能说他是昏君,因为他任用了丞相还有其他几个官员,整个风国可以说是国泰民安的,这次入侵是他没有料到的,也是他无法解决的,所以就算跟他说了也没用。丞相还在出谋划策呢,文书又来了,这次可不是告急文书,而是在后来会被称为“最后通牒”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