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晨曦透过船舱窗扇的缝隙,斑驳的落在木质简陋的双人大床上。容棱感觉自己怀里有东西在蠕动,他抬起手,遮住头顶的光线,虚虚的睁开眼眸,而后便瞧见柳蔚也被这扰人的光线刺得焦躁,正把脸埋在他怀里,呼吸都打在他的脖子上。容棱闭着眼清醒了片刻,再睁开时,便顺手搂住了妻子纤细的腰肢,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夫妻同床共枕多月,早已对对方的气息没有防备,因此柳蔚也往他身上又靠过去,手自然的揪住他的亵衣带子,昏昏沉沉的,含糊的嘟哝了句什么。容棱听到,她说困。昨晚为了研究大江县的具体位置与探入方式,柳蔚三更才睡,现在眼底还有一片浅浅的乌青。容棱心疼,唇瓣印在她的额头上,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再睡会儿。”
柳蔚信赖的又在他颈上蹭了蹭。两人肌肤相贴,又是清晨男人最冲动的时候,没过片刻,当柳蔚的唇瓣一直有意无意的擦过容棱的下颚时,容棱便有些睡不了了。他单手为她抚了抚面颊的发丝,然后探了探脖子,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一开始只是脸,后来细细密密,黏黏糊糊的就蔓延到她的唇,当容棱含住柳蔚柔软的唇瓣,贪睡的女人,皱着眉醒了。她眼睛都没睁,抗拒的哼唧:“别闹。”
容棱没停,慢慢的将她平放在床上,侧身覆上去。而就在这时,“咚”一声响,自身后传来。容棱迅速抬眸,凌厉的目光似刀光一般射去。便见床前的小板凳上,一个包子似的圆胖小女娃,手里捧着个琉璃碗,呆呆的望着他,而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细手细脚,粉雕玉琢,嘴却张得能塞下个鸭蛋的小男孩。二人显然已经在房间呆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发出声响。直到小女娃碗里的勺子,掉在地上。看着地板上沾了灰的木勺,再看儿女们目不转睛的双眼,容棱将被子一掀,盖住柳蔚,寒声呵斥:“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柳蔚听到声响,也醒了,她撑起半边身子,看着一双儿女,皱起了眉。因为是自己生的,加上不久以前两夫妻还是抱着女儿一起睡,所以对孩子们的气息,他们是真的没防备,以至于屋里多了两个人,愣是一直没发现。丑丑还小,其实什么都不懂,她刚才也只是不小心把勺子弄掉了,现在她捧着小琉璃碗,不知道该怎么吃里面的丸子,便把求助的视线转向身边的哥哥。小黎感受到妹妹的视线,这才合起被惊掉的下巴,弯腰捡起木勺,努力不看旁边爹娘的目光,同手同脚离开房间,没一会儿洗干净木勺,畏手畏脚的拿了回来。重新拿到小勺子,丑丑很高兴,整只小手合起来,握住勺柄,扭着手,熟练的挖出碗里的肉丸子,塞进嘴里,两颊鼓鼓的咀嚼。容棱柳蔚此时也已经穿戴好衣服,颇为严肃的立在床前。容棱拿出父亲的威严,盯着儿子:“大清早不睡觉,带妹妹过来做什么?”
小黎心虚的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指指丑丑,道:“丑丑找到了九极山。”
这话如晴天霹雳,石破天惊,夫妻二人脸色立刻变了,齐齐看向舔着唇瓣,吧唧嘴,打算再挖一颗丸子吃的丑丑。丑丑连着把碗里剩下的四个丸子全吃了,然后才仰起头,看向桌子前,围得满满当当的一群人。吃完早饭,丑丑嘴巴旁边一圈都是脏的,小黎用湿布巾给她擦了嘴,然后丑丑就对哥哥伸出手,要哥哥抱她回房。以前每天都是这样的,吃了早饭,哥哥会带她回房念书,哥哥一点也不严格,不像娘亲和太爷爷。只要哥哥念什么,她跟着念什么,念一个时辰,哥哥就会同意她找阿碧玩了。但今天显然不一样。“丑丑,把昨晚你跟阿碧说的话,告诉大家。”
小黎抱着妹妹,循循善诱的哄道。但丑丑听哥哥这么说,却脸都白了,惊恐的看向前面的娘亲。没有大人允许,不可以偷偷和阿碧单独相处,这是娘定下的规矩,昨晚丑丑半夜跟阿碧闲聊,是犯规的,她害怕娘会骂她。哪知平日特别不讲情面的娘亲,今天却没有生气,只是担忧的问:“丑丑还记得吗?都过了一夜了。”
丑丑马上就说:“我记得,我都记得,我可聪明了,我是最聪明的!”
纪南峥揉揉曾外孙女的脑袋,同意道:“对,我们丑丑最聪明,比你哥哥,比你娘亲强多了。”
丑丑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之后丑丑就乖乖把昨晚阿碧的苦恼复述了一遍,同时询问爹娘,问他们又没有办法让阿碧住在水里。丑丑的转述有些问题,太过童言童语,焦点也很模糊。最后小黎直接把小绿蛇提过来,让大家当面说清楚。说到最后,收获巨大。但是因为九极山被淹没太久了,地标早就消失了,阿碧也一时不知哪里是所谓的山巅,分辨方向也很有问题,但阿碧表示,它可以游下水去看看,再近距离一些,它可以感觉到更多。人下水有危险,但蛇下水,就完全不存在危险,蛇天生会潜水,这是它们种族的天赋本能。当然,阿碧仗义下水,完全是看在丑丑的面子上,跟其他人半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其他人差点把它煮熟了吃,这个仇它一直记着!丑丑不知道自己帮大家解决了一个头疼的大问题,她只是听哥哥的话,哥哥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哥哥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最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欢欣鼓舞时,丑丑坐在哥哥怀里,傻呵呵的跟着大家一起笑,然后问哥哥:“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小黎亲了她的脸蛋一下,道:“多亏丑丑帮了大忙。”
丑丑不知道自己帮了什么忙,但她喜欢被夸奖,所以她就点头,然后道:“丑丑真棒。”
“对,丑丑真棒!”
小黎又亲了妹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