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此时也跑了过去,刚好就听到其中一个妇人道:“我们这儿附近可都没有奶娘,这孩子要实在饿的狠了,这条母狗正好是月子期,让她喝两口垫垫也行。”
豹子奶都能喝,狗奶肯定也能喝。妹妹哭得都快哑了,小黎实在受不了,干脆利落的同意:“那麻烦两位婶婶了。”
两名妇人便接过孩子,带着母狗和女婴一起都进了内屋。没一会儿,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就没声儿了。小黎悄摸地从门缝儿边往里头偷窥,就看见妹妹正缩在母狗的肚子下面,小手一推一推的推奶,吸溜吸溜的喝得正起劲。可豹子奶和狗奶,到底味道不一样,小女婴喝了一会儿就不喝了,但不喝又饿,可喝又难喝,最后她苦兮兮的喝了个半饱,就把小臭脸傲娇的扭到了一边。妇人将女婴还回来,小黎看妹妹终于不哭了,千恩万谢后,赶紧与大泰叔继续上路。不过这件事也给了小黎启发,他想,如果真没有妇人说的那个什么奶娘,他知道怎么解决妹妹以后的饮食问题了。回到县城时,天边刚好太阳落山,他们没有立刻回客栈,小黎说要去趟菜市场。从菜市场出来后,小黎就牵了一头母羊。进客栈时,云楚和云觅正在大堂,瞧见小黎抱了小女婴回来,还牵了头羊,以为他是为了一家团聚,晚上想吃涮羊肉庆祝庆祝,还乐呵呵的表示,他们也喜欢吃羊肉。小黎赶紧打破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老实道:“这是给小夜喝奶的。”
云楚愣了愣,女孩子家想东西细,立刻就问:“羊奶那么膻,你妹妹会喝吗?”
小黎想了想,道:“她会喝豹子奶和狗奶,羊奶应该也会喝。”
云楚挺发愁的:“要不请个奶娘吧,畜生的奶,要是喝出毛病咋办。”
小黎摸摸自己扁扁的小包包,囊中羞涩的道:“我请不起奶娘……”云觅大笔一挥,特别财大气粗:“我替你请,别怕,我别的没有,钱管够!”
小黎眼角就露出了笑,抿着嘴羞涩的承下这份情,然后,他赶紧抱着妹妹去找容叔叔,他知道容叔叔肯定可想妹妹了。二楼的房间里,容棱正在喝药,因为上次执意要出去,伤情又加重,死是死不成,但吊着一口气活着,才是最可怕的。现在云席给他的药剂加量了,这两日他基本上睁开眼就开始喝药,喝完差不多又没知觉了。容棱知道云席肯定在药里加了催眠的东西。不过云席不说。他问了云席,云席也不承认,这么僵持的结果,就是药量不变,困只能睡。小黎推开门冲进来时,容棱已经再次有些睡意了,但听到儿子的声音后,他来了精神。隐约看到儿子怀中抱着的小女婴,容棱几乎立刻撑着坐了起来,小黎也抱着妹妹风风火火的冲到床前。小夜这会儿是醒着的,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小黎把妹妹递到容叔叔面前,容棱立刻颤抖着往日很结实的手臂,将其抱过。熟悉又温暖的小家伙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容棱手指也有些不受控制的颤动,这种颤动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激动,他尽力想将孩子抱好,可抱来抱去,却怎么也抱不稳。小黎盯着容叔叔的手,表情一下变了:“容叔叔,你的手怎么了?你是不是伤情加重了?”
容棱平静地对他摇头,眼睛始终看着怀里的小女娃,眼角温和:“我没事。”
可话音刚落,双手的颤抖,却逐渐变严重了。然后,越来越严重。最后,小夜明显已经被抱得很不舒服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容棱只能将孩子交给小黎,小黎将妹妹接住,好好哄了会儿,妹妹不哭了,但容叔叔的手,还在抖着。小黎睁大眼睛,伸出一只手,握着容叔叔的脉搏就探看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吃惊的问:“容叔叔,你这两日吃过什么?你的经脉在乱窜,你走火入魔了?”
容棱沉默。这时,过来收药碗的云席进来了。云大夫自然也看到了容病患那双仿佛触雷般颤动的双手,他在愣了一下后,极快的诊视起来,一番了解后,他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嘲讽,而后,他松开了病患的手。小黎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自断经脉的后遗症。”
云席平静的说道。显而易见,眼前这个情况,云席之前也是料到了的,大夫都不喜欢病患擅自做主不惜命:“这下好了,快残废了。”
容棱并不后悔。小黎不懂:“什么意思?什么自断经脉?”
云席没有解释,只是看了眼小黎怀里的女婴,问:“你妹妹?”
小黎呐呐的点头,又把妹妹往怀里紧了紧。云席道:“那就是了,人的激动情绪,引得经脉跳动异于平时,这若是个脉搏完好的人倒是不妨,可遇到个脉搏虚弱,且经脉乱接的人,就出大问题了,现在经脉全乱了。”
小黎一时没明白。之前容叔叔不只是脏器有问题吗?现在怎么经脉也出毛病了?但他还是问:“那该如何治?”
云席将旁边的药碗拿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幽幽的道:“先静养吧。”
小黎毕竟还不了解容叔叔这经脉到底咋了,因此也拿不出章程,但看容叔叔手虽然颤动不停,可气色却没太多变化,他也知道那是心脉无碍,只要心脉不妨事,其他的毛病都可以治。他就把妹妹抱起来,往前递了递,体谅的道:“容叔叔你现在不能抱小夜,那我抱着你看吧。”
容棱沉默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抖动的双手又往前面伸了伸。小黎对他摇头:“你抱不了啊,只能这么看。”
容棱不语,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小黎无奈的叹气:“容叔叔你瞪我也没用,那怪谁啊,谁让你生病了呢?不过,云大夫刚才是什么意思?谁自断经脉了?”
容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