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付子青并没有多强的武艺,三脚猫功夫,柳蔚两三下便将她拿住。拿住以后,柳蔚从她腰间一摸,便摸出钥匙,放在手上颠了颠,说:“想问什么,不如问我,我知道的必然比他多。”
假付子青眼瞳缩了缩,看了柳蔚一眼,倏尔,软了声音:“你想怎么样?”
柳蔚:“这话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
假付子青吐了口气:“我想……”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撞,想将柳蔚朝着大火处狠狠撞去。但柳蔚早有所觉,身子一偏,躲过她的撞击,且在同一时刻本能地松开了手。假付子青扑了个空,脚下力道却无法收了,只听她尖叫一声,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扑进了火光之中,眨眼间,衣服已被点燃。“救,救命啊!”
假付子青大喊。柳蔚眼疾手快,又将她给拽了回来。可此时火已贴身,假付子青明显吓坏了,周身又被烧的要命,她不停地大叫大跳,柳蔚想抓她,根本抓不住。“冷静些!你想死吗?”
柳蔚吼了一声,假付子青却趁着柳蔚无法近身,鼓起力气,踩着槐树,又一次飞上树枝。柳蔚倒没料到她有这招,脱了手远去的人,再是抓不回来。假付子青没有停留,身子一跃,从树上跳过房顶,带着一身火,消失得无影无踪。人跑得叫柳蔚措不及防,柳蔚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捏着手里的钥匙,赶紧到房门口去开锁。可钥匙插入锁眼,却怎么扭,都扭不动。柳蔚愤怒:“是假的!”
付子辰早已猜到了,他贴着门板,看着门外的柳蔚,声音清和:“算了,你快走吧。”
柳蔚盯着他,觉得他在说废话。“没关系,一条铁链而已,我能掰断。”
柳蔚说着,握住那有小手臂粗的链子,狠狠往两边揪。付子辰看着她的手因卡着力道,指节都变白了,不禁握起拳头:“就算能掰开,也已经来不及了,火已经过来了,柳蔚,快走!”
而此时,树枝上珍珠的叫声,也桀桀的响起。付子辰立刻道:“珍珠也让你快走,柳蔚,走啊!”
柳蔚用了十成力道掰那链子,链子却纹丝不动,她抬头从门缝看了付子辰一眼;“少装蒜了,你什么时候能听懂鸟语了。”
付子辰指尖扣着门板的缝隙,音色变了:“走,我让你走!”
“别吵!”
柳蔚呵斥一声,先松下力道,再提了口真气,再次鼓劲儿,狠狠一揪。链子,依旧不动。后背越来越烫,柳蔚知道,这个时候,她还可以走掉,但她走了,付子辰便只有死路一条。“你帮帮忙,我这么辛苦,你好歹也做点什么。”
柳蔚平静下心情,没让自己因为急躁而失去分寸,她眼睛还盯着锁链,却故意用轻松的声音,安抚付子辰。付子辰看着她额间的汗珠,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左右看看,试图在房间里找找看有什么可以助力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找到。“我能做点什么?”
他急切地问。柳蔚看了眼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叹了口气:“给我加油?”
付子辰:“……”柳蔚是彻底跟这锁链坳上了,直到付子辰看到她的发丝溅上了火星,他才不得不坐在地上,仰头几乎哀求的对门外的她道:“我不想你死,更不想你带着孩子陪我死,柳蔚,走好吗?求求你!”
“开了,开了!”
柳蔚仿佛没听到付子辰的话,眼睛盯着手里终于裂开一点的链条接口,激动的又一次蓄满力气,又一次硬扯。“柳蔚!”
付子辰吼她,吼得声音都变调了。柳蔚却在同时真的将锁链打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现在只要仔细将环扣从那裂缝里取出,锁就能开了。她正低着头,全神贯注的掰扯,付子辰却看到火,已经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火,就要烧遍她全身。“柳蔚!”
付子辰又一次大叫。“咔哒。”
锁链开了,柳蔚迅速将链条抽开,推开厚重的屋门,闪身进去。付子辰心惊胆战的看着暂时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立刻捉着她,上上下下的检查,看到她发丝那里烧焦的地方,手指都在发抖。在火逼近的最后一刻,柳蔚满头大汗的解开了链子,快速进入房间,又把门往后阖上。厚重的门,铁质的框架,火一下子烧不进来,但他们在里面,却也是瓮中之鳖。等到火烧干净了厚木,他们同样将葬身火海,无处可去。眼下不过是拖延丧命的时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付子辰气的骂她:“不是让你走,进来做什么?做什么?”
柳蔚懒得看他焦躁的脸,只拍拍他的头,在屋里乱转起来。“窗子都被反锁了,铁质框架图案太繁琐,这种构造根本砸不开,手下不去力,强破显然不现实,门外就是大火,不能从门离开,所以唯一的出路,是这里……”柳蔚仰头,把视线放在屋梁上的气窗上。那个气窗,是用于冬日屋内通风的。冬日,屋内烧了炭火,门窗又都盖了帘子闷紧,这就很容易造成室内烟雾太多,中煤毒,所以青云国的房屋设计,房梁顶部都有个通风的气窗,窗口很小,只有小孩大小,大人是不可能从中穿过。气窗不是铁质的,因为房顶瓦片的结构关系,气窗的边框无法焊进一片片的瓦片里头,所以气窗是木质的,窗面用的木板,要将这块小木弄开,轻而易举,接下来的,就是将气窗破大。这一点,柳蔚可以做到。但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屋里没有梯子,她倒是能飞上去,破开气窗逃走,付子辰却无法上天。付子辰方才是气急的,现在听柳蔚说起这气窗,他也静下心来深思,片刻,他便想通了关节,立刻道:“我想办法顺着梁柱爬上去,你先出去。”
柳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门外熊熊燃烧的烈火,点头,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