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付鸿达与养蛇人又见了一次,第六天,权王来了驿馆,找容棱单独说话。第七天,柳蔚去了衙门,与张雨、寻红谈了很久。第八天,柳蔚与付子辰,又去了付府。这回他们找的,还是付老爷子。但付老爷子那边,付鸿达来回的话是说,老爷子病重,不见客。柳蔚被挡在了小厅,她不得不对付子辰说:“这付鸿达,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有新消息。”
将手里的茶杯搁下,付子辰道:“府里谣传,老爷子将掌家权,暂交给了付鸿达。”
“府里其他人没意见?”
“有。”
就因为有意见,所以这两日,付府才乱得要命,别说他们两个“外人”见不到老爷子,就是付鸿晤、付鸿望这几个嫡子,也见不着。付老爷子,现在是被付鸿达软禁了。“那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柳蔚这么说着,脸上却没多少失望,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外头走。付子辰与柳蔚一道儿,两人路过前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小拱桥那边有什么动静。像是有人在争吵。带他们路的小厮见状,也顾不得送客,匆匆忙忙的就往桥头那边跑,边跑边喊:“两位姑奶奶,这又是怎么了?可莫伤着身子啊。”
柳蔚与付子辰也走近了些。柳蔚问:“那两人是谁?”
桥那边是两个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却正拽着一件衣裳,拉拉扯扯的,间或的还能听到互骂。付子辰不认得她们,却瞧着她们的穿着,和身边带的丫鬟,猜测说:“五房的女儿?”
五房,自然就是五老爷付鸿天那房。柳蔚得到的关于付府的内部人员消息里,也包括了五房,她想了想,猜测道:“付子敏?付子惠?”
付子敏、付子惠是付鸿天的两个女儿,不是同一个娘,但出生日子差不多,年纪相近,矛盾不少,大抵也是因为两人的亲母不对付。这会儿付子敏与付子惠就在为一件好衣裳争执,这衣裳的布料是二房已出嫁的二小姐付子秀,回门时送的,是京里的贡品,原是给亲妹妹付子青用,付子青衣裳多,布料送去的时候,正好付子敏和付子惠也在,两人都眼亮,付子青就做了好人,送给了她们半匹。半匹布料,只够做一件衣裳,做出来后,两人却都想要。这回的争吵起因,就是付子敏知晓绣娘做好了衣服,却被付子惠提前拿走了,因此追到小拱桥时,把人堵住,拉扯了起来。这种小事,柳蔚没兴趣,听出前因后果后,转身要走。却在这时,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两位姐姐,就是一件衣裳,不若就轮着穿吧,吵架不好。”
这声音清清甜甜的,柳蔚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是付子茹。旁人,柳蔚或许印象不深,但付鸿达的四房里头,柳蔚却是清清楚楚,付鸿达唯一的女儿付子茹,柳蔚也了解极了。付子茹从小拱桥路过,看到两位姐姐吵架,就去劝架,但两人哪里理她,正闹得不可开交。付子茹怕她们在桥上站着,动起手来会掉下水,就想上去拉人,付子惠却不耐烦,狠狠一挥手,付子茹个头小,年纪小,竟就这么往旁边一歪,眼看就要落下水。伴伺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急忙去抓,却只抓到付子茹的衣角,眼看着人直直往水里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色身影一晃而过,在付子茹即将落水时,将她拖了起来。小丫鬟急忙抓着付子茹的手脚看了又看。付子茹也被吓坏了,一双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恐惧,惊魂未定的任由小丫鬟查看,又愣愣的看向身边救了她性命的大哥哥。柳蔚回她一个笑脸,揉揉她的头发:“以后,可要小心些。”
付子茹脸颊都红了,白嫩的小脸粉嘟嘟的,一双黑黑的眼睛在柳蔚身上绕了绕,而后害羞的往后面缩了缩。这时,桥上传来男子的呵斥声:“吵吵吵,再吵今晚都不许吃饭!”
柳蔚回头去看,就看到付鸿天急急忙忙的过来,训斥了两个女儿,在两个女儿畏惧又胆怯的目光中,直直朝付子茹走去。“子茹,你可出事了?来,让五伯看看,可有吓到?”
付鸿天心惊胆战的看了付子茹一圈,又在付子茹亲口确定自己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又回头瞪视两个女儿:“还不过来给你们妹妹道歉?”
付子敏付子惠慢慢挪过来,两人脸上还有明显不甘,但还是糯糯的道了歉。付子茹急忙摆手,脸蛋红红的说:“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是我没站稳,不怪两位姐姐。”
“还是子茹心好,你们两个,看到妹妹多懂事了吗?你们羞不羞?这衣服,我看谁也别穿了,大小正合适,就给你们子茹妹妹了。”
付鸿天说着,把衣服一把抢过来,塞到付子茹怀里:“子茹乖,这衣服就当赔礼,今日之事,你可千万莫告诉你爹,你爹若是知晓,那……”“那又如何?”
阴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付鸿天头皮一僵,脑袋机械的扭过去时,就看到他家四哥,正沉着一张脸,步伐冷厉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