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棱上了二楼,垂眸往下看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柳蔚拿着筷子,追着付子辰,往其头上打。容棱冷冷的看了片刻,说:“人在门外。”
说完,就进了房间。柳蔚闻言,愣了一下,一时没法判断容棱这话的意思,等回过神儿来,立刻从凳子上缓缓下来,探着头,往大门外瞧。这一瞧不要紧,竟真让她在门口发现“一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人,两个面熟的暗卫,扣着一个被塞了嘴,绑了手脚,蒙了眼睛,正“呜呜”叫着的陌生男子。柳蔚:“……”容棱把养蛇人带回来了,至于为什么带回来,现在她不好直接问本人,只好旁敲侧击的朝暗卫打探消息。暗卫还是看得出他们家三王爷与柳大人是在耍花枪的,没真动怒,因此,知无不言。因着柳蔚怎么也不相信付老爷子会干出那等子事,容棱迫于无奈,只好给她找证据。这一找,自然最先就查到红妆绿焉之死。今日容棱在流连巷呆了一天,本来挺累的,但奈何,他不堵养蛇人,养蛇人却自己送上门来,估计是记挂着昨日交手,坏了他的大事,养蛇人一上来就动手,且招招直逼容棱死穴。容棱那会儿正不悦,顺手就跟人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就把人扣下来了。柳蔚听完暗卫的叙述,看了眼被捆得动弹不得的养蛇人,又抬眼,瞧了瞧楼上。最后,看向付子辰。把自己兄长打成重伤,还将自己伤的昏迷一夜,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付子辰这个当事人,倒是比柳蔚这个局外人还冷静。付子辰一边吃着饭,一边瞥着养蛇人,最后问:“带去衙门?”
柳蔚摇头,说:“虽然可以确定他是木氏三兄弟谋杀案的元凶,但他还牵扯了别的案子,暂时不能放到衙门,免得打草惊蛇。”
养蛇人被抓,付鸿晤那边,必然是坐不住的,目前为止,还得瞒着付鸿晤,免得节外生枝。“留在驿馆?”
这个方案,柳蔚也有点想否决:“青州驿馆,毕竟归青州地方官管辖,这周遭有多少付家的眼线,我们都清楚,尽管驿馆内的人员安全,但这养蛇人狡猾无比,留在明面上,我还是怕他往外递消息。”
“放走?”
“更不行。”
柳蔚瞪了付子辰一眼,说:“抓都抓来了,还有什么可放的,给他机会让他回去通风报信,再畏罪潜逃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付子辰也不想了,继续吃饭,留着柳蔚自个儿去头疼。“你说他眼睛有问题?”
柳蔚突然想到这一点,二话不说,把养蛇人的蒙眼布掀开,掰着他的眼睛就看。掀开眼皮的时候,柳蔚果然看到这人的眼睛白了一下,随即再一眼,眼珠又明明白白的长在眼眶中间,黑漆漆的,透着危险与警惕之意。“果然是个瞎子。”
柳蔚说了一声。养蛇人被捂住嘴,绑住手脚,不能说话不能动,耳朵却能听。他听到柳蔚的话后,努力让自己视线聚焦到她的方向,似乎不明白,都长眼珠了,你说谁是瞎子?柳蔚瞧着养蛇人的动作,就知道了他的疑惑,倒是不介意解惑:“人的眼部神经很复杂,但视觉变化很显而易见,应该说,你不算瞎,你能看到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子,对吧。有人的地方,你的眼球会跟着转动,这个反应是大脑给予的,在你眼部确定人物,再由大脑反馈信息时,你的反应能力,就比正常人慢,你的视觉反应比正常人差,因此,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你眼部转动的不自然,判断你是瞎子,不冤枉你吧。”
养蛇人沉默一下,透过朦朦的视线,目光牢牢锁定柳蔚的位置。柳蔚索性把他嘴上的塞子也取了。养蛇人立刻道:“%*&#¥#%……”柳蔚:“……”付子辰:“……”柳蔚咳了一声,道:“虽然我感觉得出你很着急,但我还是想说,这里是中原,再着急,都请说中原话,我听的懂的巫话很少,判断不出你的意思。”
养蛇人狠狠的喘了口粗气,很明显,他能听懂中原话,但说起来大概很费劲,憋了半天,只憋出两个字:“杀……你……”柳蔚“……”守在边上的暗卫眼睛一眯,扣住养蛇人的手,把人直接扭了个一百八十度。柳蔚艰难的沟通,说:“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怎么就要杀我了?我又没惹你,不过好吧,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杀我,那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把他带上去,放到我房间。”
柳蔚的房间,就是容棱的房间。暗卫把人重新绑上眼睛,塞上嘴,扔进房间时,容棱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暗卫埋着头禀报:“是柳大人的主意。”
然后立刻跑走了。容棱沉默的等着柳蔚自己上来解释这是为何,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付子辰踢踢哒哒的溜达过来。付子辰脸上带着狭促的笑,嘴角恶劣勾起,开口就说:“你这儿……”“啪!”
容棱把门一关,根本不屑与对方说一个字。柳蔚是把饭吃完了才上来的,上来时,还给容棱带了饭,容棱看着那三层的食盒,眼底的郁气,稍稍消散。柳蔚把食盒递到容棱跟前,说:“不管怎么样,饭总要吃的,一天都在外头,累着了吧。”
她这么一说,容棱那股子闷气,直接消了一半。柳蔚开始夸他:“其实你做的最对了,这个养蛇人,早晚都要抓回来,我早就想抓回来看看了,不过他的行踪你还得多掩盖,不能让人发现被带到了这儿。人,这几日就关在驿馆里头,单独隔个屋子,四面看守好了,正好,我有些事与他商量。”
“商量?”
这个温和的字眼,让容棱挑了挑眉。柳蔚抓紧机会,赶紧又夸了一句:“还是你了解我,是我跟他商量,不一定要他配合。”
容棱没做声,打开了食盒。等他拿着筷子准备开吃时,就见柳蔚拿着一把手术刀,摊开自己的针包,一步步逼近养蛇人,边走近,边说:“我还从来没有解剖过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