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白心姑娘,是很少有男子会拒绝的。但柳蔚不是男子,尽管她也对那位白心姑娘有过好奇,可现在,弟弟显然比外面的野女人重要。柳蔚没搭理,径直往前走。那艳丽女子却不要人走,直接迈步子上前拦住柳蔚,突然大声嚷嚷起来:“这位公子要对白心姐姐的上联。”
她这一吼,周遭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其实那副上联,已经有不少文人墨客对过了,对了不下十几个版本,奈何出上联者,白心姑娘,一直都不满意。磨磨蹭蹭的,到现在也没定个输赢。不少书生才子已经不高兴了,他们觉得这白心姑娘是在难为人,毕竟十几个版本,燕瘦环肥,什么都有,你怎么就挑不出一个最好的?这会儿听到又有人要对,多少人目光中都带着轻视,似乎并不觉得,这人对的,就能让这位青州第一美人满意。柳蔚此刻已经开始不悦了,她抿紧了唇,盯着这艳丽女子的目光,已带着寒意。这女子却靠近一些,悄悄在她耳边说:“嫂嫂莫急,我是芳鹊。”
柳蔚一愣,看这女子的眼神变得奇异。艳丽女子佯装亲热的环着柳蔚的胳膊,一边将柳蔚往对联那边拉,一边说:“不知在此能碰见嫂嫂,还请嫂嫂一助,望嫂嫂使计,将白心引开,我与玉染在这千喜坊内,有重要之物要寻。”
柳蔚拧紧眉宇:“你与玉染到了青州?我未听你们师兄提过。”
芳鹊轻声道:“师兄不知,此乃师父之命。”
“你们的师父……”“还请嫂嫂相助。”
柳蔚来不及再问,已被芳鹊拉到了一幅垂挂的上联前。柳蔚回过头,再看的时候,只看到容貌陌生,自称芳鹊的女子,站在人群外,悄悄对她打眼色。柳蔚被赶鸭子上架,心情其实很不好,但她不确定芳鹊到底要做什么,顾及与容棱师出同门的份上,也不好拆台,只得憋着火,看了眼那悬挂的上联。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这上联用的是绕口联,叠字多,成句难,但要对出下联,也轻而易举。柳蔚看了眼旁边案几上,一一并排摆着的十来副下联,无论哪一张,都能与上联接洽,押韵贴切。柳蔚觉得,自己的水平,不会比这些书生才子好多少,她对出来的,与这些人的水平,应该差不多。“这位公子,你可想好了?”
有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眼带傲慢的盯着柳蔚问。柳蔚看了他一眼,就见那人嗤笑一声,指桑骂槐的说:“这里已经有十三幅下联,却无一副能让咱们高贵清容的白心姑娘看得上,不知阁下的才华,是否能越过前人,造出绝句?”
这位公子说完,周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不知笑的是那至今未曾露面,却要求贼多的白心姑娘,还是这位注定造出下联,也不会被临幸的同道中人。柳蔚想到芳鹊的话。芳鹊想让自己帮她们引开白心,这引,要如何引?自然就是对出下联,猜中这位白心姑娘的心思,再与其闲话几分,拖延时间。摸了摸下巴,柳蔚看着上联,反复研磨着句中之意,又暗暗思索这位白心姑娘想听的答案是什么,考虑足有半刻钟,才走到案几前,执笔,书写。柳蔚的字,凌厉洒脱,铁画银钩,这是与容棱学的,容棱的字就是这种风格,两人在一起久了,免不了耳濡目染。洋洋洒洒的写出下联,柳蔚将笔一搁,站到了一边。这时,那位出言讥笑的公子哥儿走了上来,合上折扇,指着下联一字一句念出来:“情深之情,引情意之情开,情情引心,得妄得情。”
这人一念完,周遭又笑了,有人调侃:“这位公子,你这对得倒是工整,就是意境,未免小家子气了些,可不像个儿郎能对的话。”
柳蔚不理旁人,只直视前方,等待老鸨将话传给二楼房间的白心姑娘。老鸨上去了,很快就下来,再回来时,表情有些变了,看着柳蔚道:“恭喜这位公子,白心姑娘,有请。”
此言一出,周遭哗然。那拿扇子的公子哥儿不服气了,拍着桌子跳起来:“凭什么是他中选,他这对的是什么?情情爱爱的,难登大雅之堂!”
老鸨笑眯眯的道:“可咱们白心姑娘,就是个性情中人,她就喜欢这些旁人觉得无所无谓的矫情东西。”
公子哥儿被噎,哼了一声,甩手就走了。老鸨对柳蔚道:“公子,请。”
柳蔚回头,在人群中已看不到芳鹊身影。叹了口气,柳蔚随着老鸨上楼,心里却在估算,这个拖延时间,究竟要拖延多久才算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