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那你一定是不认识这位暂时因着身体微恙,休养在家,不回衙门,却依旧在镇格门拥有爆炸人气的柳司佐。三位副将知情识趣,一句挣扎都没有,连征询一下都尉大人意见的行为都没有,直接退出书房。开玩笑,征询都尉大人的意见做什么?在柳司佐面前,都尉大人说得上话,做得了主吗?书房里安静下来。容棱将手中一份奏折不着痕迹的扣上,随即将手按在上面,抬眸问柳蔚:“何事?”
“那是什么?”
柳蔚指着他压着的那本奏折,敏锐的问。容棱很镇定:“边境的折子。”
“折子不是送往内阁?”
“要送,明日我亲自带进宫。”
柳蔚疑惑的看着他,片刻,直接走上前去,伸手去拿那折子。容棱不放手。柳蔚抽了两下,没抽出来,眼里不觉迸出一缕寒光,注视容棱:“松手。”
容棱皱眉,问:“究竟有何事?”
“你先松手。”
容棱还是不放,却严肃的道:“若是无事,先回去,等我忙完。”
柳蔚看着容棱那张一本正经的俊脸,突然觉得好笑,用仿佛淬了冰渣子的声音,问:“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胆子变肥了。”
容棱:“……”“或者,你今晚想睡书房?”
容棱:“……”有的时候,公事公办,是最容易解决矛盾的方法。就像现在,容棱手底下的折子不想给柳蔚看,他大可拿出职权,将她支走,即便她有些不悦,但到底是公事,公事上就该公正些,有尊卑些。但是,柳蔚这接连两句狠话撂下,容棱知道,今日是不好善了了。柳蔚没打算跟他公事公办,哪怕这里是他的书房,门外是他的下属,她也没打算给他一点面子,且,还咄咄逼人。冷峻的眉峰,到底拢到了一起,容棱抬眸注视柳蔚良久。他终究将手松开。柳蔚一言不发,抽走他手下压着的奏折,翻开。这不是边境的折子,是从青州送来的。青州乃是付家的地盘,往大了说,付氏一族最高掌权人,就是青州的土皇帝,上至府尹,下至巡察,都是他付家的人。但眼下这封落了青州府尹司马西官印的奏折,却是一封密折,尊称写的容棱,落款写的司马西。密折的内容很长,柳蔚一行一行的看下去,时不时抬眸,朝容棱瞥去一眼。容棱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那种平静。柳蔚对容棱何其了解,仅从一点细节,便看得出,他的淡然是真,寡漠是真,唯独眼神,是虚。他,心虚。折子看完了,柳蔚将其扣上,拍在桌上。“青州府尹司马西,是你的人。”
柳蔚不是在疑问,是在肯定。容棱双手放在桌上,指尖扣在木质的桌面上,点了一下,同时也“嗯”了一声。“司马西递的密折,而非密信,也就是说,司马西身边不安全,只有正规上呈的折子,能避开付家人的查探,信件,则会一律被截留?”
“是。”
容棱手指又往桌面上点了一下,对于柳蔚三言两语洞悉时态的本事,不做惊讶。柳蔚看着他道:“折子上说,事已落定,四方人马不日尽到,这四方人马,说的是谁?”
“你不需知。”
容棱言语中带了强硬:“他们……”“不如我猜猜吧。”
不想听容棱敷衍,柳蔚截断他的话,掰着手指,开始数:“其一,权王坐下数十死士,深入青州,查探不明至宝?”
容棱沉默。“其二,原付家嫡子付子辰,携不明身份柳陌以,入翁之中,成局中一子。”
容棱继续沉默。“其三,李国侯府大小姐李茵,行踪不明,生死不知,实遭挟持,被迫入局为肋。”
容棱还是沉默。“其四……”柳蔚停顿一下,看向容棱的目光,深刻极了:“其四,倒不好猜了,有两个可能,一,你容都尉亲临青州,坐镇局眼,二,有一位与你身份相当的大人物,正行往青州,待这人物抵达之日,便是这浑水彻底被搅浑之时。”
容棱这次不再沉默。其实,他知道瞒不了她多久。柳蔚聪明,哪怕她这阵子的生活看似悠哉,但她有一颗敏锐的玲珑心肝,从未褪色。只要给她一点线索,她便能连通始末。她曾说,破案便是要敢想,敢试。断案尚且如此,又何况做人。她无畏无惧,胆大包天,就因为一个“敢”字。如今,亦是如此。她看了这折子,盯准了“四方人马”这个四,联系近些日子发生之事,轻而易举,断出真相。只是,到底猜测罢了。容棱叹了口气,道:“猜中有三,其一,错了。”
柳蔚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