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在坊主院子三个时辰,第二日,两个时辰,今日是第三日,还不知要待多久。“姑娘,您不是亲手给坊主做了云片糕?不若咱们这就送过去?”
云织梦看着小丫鬟:“怎的,想去偷看?”
小丫鬟道:“姑娘就不好奇吗?说来,坊主虽说已经将近四十,却雍容清隽,风韵漂亮。这样的女子,加之又管辖这整个儿八秀坊,难免就有狂风浪蝶,不请自来。说不定,坊主正等着姑娘去解救呢。”
云织梦不太喜欢小丫鬟如此编排坊主,便有些不悦的道:“去去去,回你的屋子去,少乱讲瞎话,若是传到坊主耳朵里,我也保不住你。”
小丫鬟摸摸鼻尖儿,不敢说话了。云织梦皱眉,视线不自觉的越过窗户,看向坊主院子的方向,其实,她也很好奇。她记得,在柳蔚离开前,那位王爷,便找过柳蔚,虽然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好像,柳蔚会走,也是因为他。其实那个时候,云织梦是当真不想柳蔚走,若是柳蔚再多留一段时日,便能见着坊主了。云织梦私以为,坊主,也是想见柳蔚的。还有公子,公子也应该回来,与柳蔚见上一面。心中想了很多,在打发了小丫鬟去休息后,云织梦却当真拿着云片糕,走向了坊主的院子,院子看着空荡荡的,但她知晓,只要她越雷池一步,便有人出来,将她阻拦。果然,她脚刚迈进拱门,一道紫色的身影,便不知从哪儿出来:“织梦姑娘。”
云织梦定睛一看,瞧清楚此人身份,便笑着招呼:“小紫。”
“织梦姑娘是来给坊主送小点的?”
云织梦点头:“记得坊主喜欢吃这个,做了一些,便想送来。”
“交给我吧。”
小紫伸手去拿。云织梦下意识缩了缩手,道:“我想亲自给坊主送去。”
小紫道:“坊主在见客。”
“是那位爷吗?”
云织梦问。小紫笑的公事公办,言语中,却带着疏离:“织梦姑娘也是坊主看着长大的,坊主的脾性,姑娘该是知道,坊主不喜旁人打听不该打听之事,姑娘可明白了?”
云织梦咬了咬唇,上前,碰了碰小紫的胳膊:“我就偷偷问问,你偷偷告诉我,我就不缠着你了,好小紫,好不好嘛。”
小紫避开一步,没有说话,却看着云织梦的身后。云织梦立刻转首,果然看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个红衣女子。“红姐姐。”
小紫唤道。云织梦也怂了下来,唤道:“红姐姐。”
“姑娘是来给坊主送小点的?”
红姐儿看着云织梦手里的云片糕,清冷的问。云织梦点点头,说:“是。”
“交给我。”
云织梦几乎什么都不敢说,直接就把糕点盘子递上去了。红姐儿接了,便从两人身边走过,进了院子。那道红色身影消失,就听小紫道:“织梦姑娘,时候不早了,您东西也带到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撵人的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婉转。云织梦闷闷的转身,默默的回去……这厢红姐儿,端着云片糕,一路绕过小阁楼,上了二层台,转右,经过一棵香樟树,这才敲了敲那几乎被树干挡住一半的房门。“进来。”
里头传出一道女音,醇和,轻柔。红姐儿推门而进,一眼对上一双清厉眸子:“坊主。”
红姐儿又看了眼旁边椅子上,还端坐着不打算走的不速之客,道:“织梦姑娘回去了。”
坊主点点头,视线转回,再次看向身畔的客人,问:“王爷方才说到哪儿了?”
容煌摆摆手:“不急不急,慢慢说!本王不着急!这是什么?云片糕吗?好久没吃了,本王能吃吗?”
红姐儿此时脸上冰冷的表情更甚,瞪着那权王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想拿扫把将人赶走。坊主倒无所谓,让红姐儿将盘子送过去。红姐儿不情不愿的将盘子递过去,放在小几上,也没说给这位权王补一杯茶,就这么让他吃,干吃,噎死了也不管。容煌似也不介意,拿着一片,就放进嘴里,等吃进去了,才说:“到底是你八秀坊的厨子,做这些小点最好吃,本王吃了古庸府多家,就属你这家最好。”
坊主没说话。红姐儿阴阳怪气的道:“这糕点是织梦姑娘做的,并非出于厨子之手。”
容煌也不尴尬,只笑着说:“那看来本王随心的不是这糕点的味儿,而是吃这糕点的地方,不若,坊主再在这八秀坊给本王腾一间屋子,本王再常住几日?”
坊主轻笑着道:“王爷不是买了宅子?”
“不是坊主差人将本王撵出去了吗?本王没地方住,总不能睡街上,这才迫于无奈,买了套小宅子,暂时挤挤。”
“那是套三进的宅子。”
言下之意,不小了,很大,住几十个人都够。容煌没有说谎被揭穿的窘迫,只问:“咦,你怎的知道?”
坊主未语。容煌突然神秘一笑,一脸不好意思的道:“你关注本王?难道你钟情本王?可是,本王会害羞……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本王就勉强从了吧,哈哈哈。”
坊主:“……”红姐儿:“!”
红姐儿忍无可忍,终究代替主子出声:“王爷,时辰不早了,坊主该睡了,您究竟有什么事,能否快些说完?”
来了半个时辰,说了一堆废话,与昨日前日一样,简直是莫名其妙。“时辰还早,哪能这么早睡。”
容煌又吃了一片云片糕。红姐儿继续瞪他!容煌在终于感受到这里不欢迎自己后,到底妥协了,把云片糕放下,道:“京中最近生出了不少案子,柳蔚也牵扯到了里头,本王就是问问,此时,本王管,是不管?”
坊主听到那异常熟悉,却又陌生的两个字,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待如何管?”
容煌笃定的道:“总之,不会让你女儿出事。”
坊主,也就是纪夏秋,视线对视容煌许久,才道:“蔚儿,怀了身孕。”
容煌点头:“本王知晓,所以,特来与你一说,还是那句,总归,不会让你女儿有事。”
纪夏秋沉着眸子。容煌又道:“如此,可能让你的负疚感少一些?”
纪夏秋沉默着没再说话,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她的心事,终究瞒不过这些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