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暴戾的不似自己。“是我……”容棱艰难掀动薄唇呢喃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两个字,说完,立即手忙脚乱的将自己衣服褪下来,为柳蔚裹上。已经因为发烧着凉,堵住了鼻塞,失去了嗅觉的柳蔚,并没有嗅到熟悉的气息,但那声音,柳蔚却不会听错。柳蔚咬紧牙关,艰难的撑着眼皮,视线里一片白雾。柳蔚耐心的等到那白雾散去,终究看清了眼前之人,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光亮。柳蔚没说话,只是狠狠的闭上眼睛,紧绷的身子,越发的僵硬。容棱感觉到柳蔚的不妥,手掌一紧,往日没有的慌张,此刻暴露无遗,他死死的将柳蔚抱住,将她锁在怀里,霍然起身。“停……”柳蔚闭着眼睛开口。容棱抿紧唇瓣,抱着柳蔚往门外走。“我让你……停……”说这句话时,柳蔚还掐住容棱的手臂,那轻飘飘的力道,却令容棱手背发麻。不能停,要回去,要疗伤,要救她。容棱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些。想将柳蔚的话置若罔闻,柳蔚却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容棱唯恐伤到她,只得停下,沉默了许久,站在原地。柳蔚终究不乱动了,乖乖窝在容棱怀里,却因为方才的大动作,而气喘吁吁,体内的热度,也再次催化。容棱红着眼睛道:“我来晚了,想气就气,想骂就骂,但,先跟我回去。”
他说着这话,却根本不敢看柳蔚的脸,容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懦弱的一刻,当他看到柳蔚醒来,认出是他后,脸上却没有一丝惊喜,一丝激动,反而全身僵硬时,容棱就知道,自己被判了死罪。他来晚了,哪怕这几日昼夜搜寻,四处调查,但钟自羽天性狡诈,又有备而来,这几日,他被许多别的“线索”误导,还险些带人去临县,若不是珍珠依靠鸟类天性,渔翁撒网似的寻找,如今也找不到人。但无论多少理由,多少困难,是他害得柳蔚成眼下状况,而她气,她恼,实属正常,只望,她要气便气,要恼便恼,却是不能……与他相决。若是如此,他,也断不同意。手心又紧了许多,掌心冒出薄汗,容棱紧张的等着柳蔚回答,惟怕,柳蔚说出狠绝之言。而柳蔚,在喘气均匀,神智再清醒一些后,只是紧紧抓着容棱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抿着唇道:“来……来不及了。”
容棱视线一晃,猛地看着柳蔚,反手握住柳蔚的脉门,摸到柳蔚虚弱的脉搏跳动,指尖先是一颤,这才仔细看柳蔚的脸,果然看到她面颊明明冰冷异常,却透着不正常的绯红。柳蔚握住容棱的指尖,虚虚的道:“性命无忧,不是这个来不及……是……”她话锋一转,拍拍他手背:“将我放下。”
容棱皱眉,明显不愿。柳蔚坚持:“放下。”
这个时候,不该有任何耽误,必须立刻为她换洗衣衫,包扎伤口,断然,是不能任由她继续躺回这潮湿黏腻的地上。可柳蔚非要如此,容棱纵是不愿,但到底也将她放下,却用衣衫,为她垫在身下。柳蔚躺下来,盯着头顶上黑漆漆的一片好半晌,才问:“你可知,我最遗憾的是什么?”
容棱心头一紧。遗憾他未早点到来?容棱握紧柳蔚的手,表情透着痛苦,到底出声:“对不起。”
柳蔚错愕一下,苍白的脸上,表情却有些古怪:“这个……也不至于道歉……”容棱看着柳蔚的眼睛,语气非常柔和,夹杂痛楚:“无论你想如何,先与我回去。”
男人温热的手指,抚着她鬓角的发丝,看到她额上还透着血印的伤口,手指,又是一顿,眼中的戾气,再次暴涨。柳蔚吐了口气,表情有些疲惫:“我说了,来不及了。”
容棱皱紧眉头,柳蔚却不与他废话,直接伸手,虚虚的将手指搭在他腰间的腰带上。容棱愣了一下,看着她的手。柳蔚眼神有些委屈,睨着他,喘着气说:“我都这样了……你还打算……让我给你褪衣?”
容棱,楞得有些僵了。柳蔚并没什么力气,容棱配合的倾身下来,两人面对着面,容棱看着她发白的唇瓣,却见柳蔚已微微把身子倾上一些,一口咬住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