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头脑不清,意识不明。小妞懵然的坐在地上,她睁大了眼睛,抚着发麻的脑袋,使劲敲着自己的脑壳,眼睛,四下寻望。可无论小妞怎么看,眼中,依然是一片漆黑。这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小妞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小妞仅仅只能从手下触碰的沙土,判断自己坐在地上,至于这是哪里的地,小妞却毫无所知。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小女孩很惊慌。小妞想站起来,却在刚刚一动,便发现头昏脑涨。无奈只好坐回地上。小妞将自己缩卷起来,抱着膝盖,团成一团,眼巴巴的将背靠着类似石壁一样触感的地方,害怕的吸着鼻子。小妞没有哭,眼泪一颗也没掉,只是蜷缩着自己,埋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四周依旧毫无光亮,可是呼吸中,小妞能嗅到沙土的味道。偶尔还能听到野兽的轻呼。小妞判断,自己应该在山里,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就是个山洞。可是,上次醒来,她记得,她明明是个在一间屋子里。那间屋子很窄,有些奇怪的气味,像铁锈一般呛人,还腥,但那间屋子很漂亮,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像是有星星在闪烁,一颗,两颗,闪闪发光,就在她眼前,仿佛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摘到。只是每次,在她即将摘到时,她都会从重新再睡过去。一次又一次,小妞已经记不清自己睡过几次,醒过几次,只记得,那些星星,永远在她面前等着她,只要她一睁眼,就能看到。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甚至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回到姐姐和主子们的身边。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应该是逃跑,可她该往哪里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一无所知。人对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哪怕是个胆大包天的成年人,也不可能在经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变故后,很快恢复理智,顺利脱逃,何况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随着时间慢慢流转,小妞觉得身上有些冷,耳边能听到山壁狭缝里,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那水声断断续续,好像已经是唯一能陪伴她的声音了。小妞其实很害怕,她的心很慌,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她想,自己或许能等到天亮,或许等到这里有了光,她就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然后筹谋着逃脱。可她还有时间吗?这次为什么醒来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再睡过去?为什么屋子不见了,变成了好像是山洞的地方?满肚子疑问,也找不到答案,渐渐的,她感觉越来越冷,单薄的衣服里,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为什么这么冷?小妞不觉将身子缩卷得更紧了,可是身体的温度,依旧一点一点下降,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而与此同时,就在小妞的不远处,黑暗之中,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夹带着笑意。小妞以为这里没人,实际上,这里……从一开始,就有人,他在黑暗中,一直凝视她,一直观察她。同一时间,城内客栈里。“哪里?”
容溯掩下眼底的失望,平静的问。黑衣男子道:“说是,在城外的百里坡,捡到了那孩子的一只鞋。”
只是一只鞋,不能说明什么。况且失踪多日,要么是将孩子运走,要么是留在城内。城郊百里坡,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为何将小妞藏在那里?但好歹也找了一阵子,眼下有点线索,若不伤大雅,也是可以去看看。“吩咐下去,挨着附近,继续找。”
容溯吩咐。黑衣男子拱手,这便离开。直到人走了,容溯才将那压在最底下的信纸拿出来,毛笔沾了墨汁,正要写,笔尖一落,再次停住。一而再的被打断,容溯有些恼了。他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顺手将信纸再压回去,走过去,将门哗啦一声打开。房间外的走廊上,大妞满脸通红的扶着栏杆,正要从旁边走过,猛然间房门一开,吓了大妞一跳!接连病了几日,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白的仿若透明。容溯是听到脚步声出来的,却没想到,是大妞。“要去哪儿。”
容溯冷冷的问。大妞素来有些怕这位不好亲近的七公子,便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闷闷的说:“我……我想……”大妞说的断断续续,刚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便没音了。但大妞这副心虚的摸样,容溯不用猜,也知道她的打算。将病恹恹的小丫头拎起来,直接提拉回房间,把她丢床上,声音沉沉的道:“少惹事,病了就好好休息。”
大妞有些委屈的抱着被子,将脸埋在被面上,低低的说:“我想去……找妹妹……”“有人替你找,轮不到你去!”
大妞当然也知道。哪怕这几日都病着,也知道柳公子与三公子都派了人帮她找妹妹,就连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七公子,好像也派了人出去。有这么多人关心小妞,寻找小妞,大妞当然开心。但是妹妹还是没回来,大妞实在是坐不住了,方才一觉醒来,又做了个噩梦,梦里,大姐把小妞带走了。这个梦,惊得大妞一身鸡皮疙瘩,好怕这个梦成了现实。其实,有个秘密大妞一直没说,就是,她曾经听爹娘悄悄讲话,说是……说是大姐已经死了。小妞一直以为大姐是被卖出去了,实则,大姐的确是被卖出去了,但没过多久,就有人回来报信,说是人过去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对方死活不肯说。而人已经卖出去了,爹娘也没继续追问,最后只能默默接受这个讯息。可接受是接受,信不信是另一回事。大妞没看到大姐的尸体,就始终不太信,哪有可能,人刚刚走一个月,就死了?怎么死的?大姐在家中活了十多年,不也好好的,怎么出去就很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