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是何许人也,又不是小黎那样没心没肺的。容棱的警惕心,就算是现在有人靠近他们房门一步,他恐怕都会立刻睁开眼,保持最佳防范状态。但是此刻他却睡得这么香,绝对不可能的。柳蔚分析,这男人是在装睡!而因为她现在不能说话,无法发出声音,所以,她无法叫醒他。但是不能叫就不叫吗?人不应该这么容易妥协。柳蔚努力的想抽出自己的手,叫醒男人,而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手抽不出来。容棱的力气很大,困得她抽出手都困难。那就动动脚吧,她挣扎着,想收回自己的脚。而都挣脱出热汗了,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果然,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永远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用杀手锏了。柳蔚莫名的将脑袋上去一点,脑袋磨磨蹭蹭的往上面移,唇瓣,贴到了容棱的鼻尖,然后,她张嘴,咬了一下!雪白贝齿,给容棱的鼻尖咬出一个牙印。而就在柳蔚发力后的下一秒,容棱睁开了眼睛。柳蔚得意的松开他的鼻子,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放开她。容棱盯着柳蔚表情丰富的脸,抬手,摸摸柳蔚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怀里,揉揉鼻尖,含糊着说:“别闹,再睡会儿。”
“谁闹了。”
柳蔚拱拱脑袋,用脸去挤容棱的脖子,让他放开自己。容棱终于放开她。柳蔚仰起头,很生气的朝他瞪眼。容棱想了一下,倾身,淬不及防的在她唇上印了一下,亲的又快又准,然后勾起半边唇角,道:“这样?”
谁他妈在求早安吻!柳蔚气得翻江倒海,整个人都开始乱扑腾,要把自己的四肢解救,彻底远离这男人。可男人早有准备,应付手段是叫你不能忍的那种强大,三两下,便将柳蔚武力镇压。然后他又揉揉她的头发,性感薄唇贴在她的额头,低低的道:“乖,再睡会儿。”
不睡!要起床了!放开我!柳蔚一肚子话想说,一肚子脏话想骂,可惜,无法开口。容棱感受到怀中女子气的肝疼,又无可奈何的摸样,贪心的想,不如让小黎再多躲几天吧。或者,直接将小黎送回京都,感觉小黎留在这儿,本也是个累赘。而此时,邻街东盛客栈内,躺在冰凉的床上,缩成一团,抱着冷冰冰的骷髅头的柳小黎,凄楚的吸了吸鼻子,望着床头的珍珠,道:“珍珠,我好冷。”
珍珠:“桀桀。”
小黎瘪嘴:“我会叫你哥哥,你不用这么勤快的提醒我!”
柳蔚被容棱强行压着,又睡了半个时辰的懒觉,才终于得到释放。容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头看柳蔚,瞧见柳蔚青白交加的脸,上前,他用手掌贴着她的额头,探了探:“不舒服?”
柳蔚拍开他的手,手舞足蹈的比划——我没病,我没病,我没病,是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容棱温和的笑笑:“你说饿了?那我们下楼用早膳。”
柳蔚:“……”这男人一定是故意装作看不懂的。柳蔚想了想,只好对男人竖起中指。容棱眼瞳缩了一下,却在一秒之后,恢复如常,捏住她那根手指,用指腹摩挲一下,道:“好,早餐准你只喝一碗粥。”
柳蔚:“……”客栈一楼,金南芸磨磨蹭蹭的还在喝粥。浮生在旁边小声提醒:“夫人,粥已经凉了,叫人再给您热热?”
金南芸摆摆手,示意不用,眼睛却盯着楼梯方向。当看到楼梯上,柳蔚的房门终于打开,而里头,果然是容棱与柳蔚一起出来,金南芸眼睛亮了一下,把剩下的半碗粥塞给浮生,道:“去热。”
浮生看了眼楼上,再看自家夫人满眼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好奇,无奈的笑笑,只盼望一会儿柳姑娘动手打夫人时,容都尉能拦着点。柳蔚心情很差,表情也不好,下来后,坐在凳子上,便搅合自己的粥。金南芸看看容棱,又看看柳蔚,她先对容都尉请了安,又问柳蔚:“昨晚睡得可好?”
柳蔚朝金南芸比了个手势——非常差!金南芸看不懂,懵然的看向容棱,容棱道:“她说很好。”
柳蔚斜着眼睛瞟他。金南芸却点点头:“那就好,睡好了,精神好了,便莫要生气了,小黎只是调皮了些,还不至于大奸大恶,要我说,此刻他只怕也吓着了,昨晚一夜未归,这沁山府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会否有意外,容都尉,小黎的行踪,还要多劳烦您了。”
容棱颔首。此刻,浮生也将粥热好了,端上来,金南芸一边搅着自己的粥,一边磨磨蹭蹭的又问:“都尉大人,昨日小女子与您说的那件事……”“放心。”
不等金南芸说完,容棱先一步道:“清晨有了新消息,此事已快明朗。”
“当真?”
金南芸惊喜,问道:“那……那个游姑娘,是否当真……来者不善?”
容棱看金南芸一眼。他的眼神很奇怪,金南芸微微愣住,不解。容棱却已经别开眼,道:“还未确定。”
“哦。”
金南芸点点头:“调查也没那么快,我明白,只是此事,还要劳烦都尉大人多多费心才好。”
容棱随口“嗯”了一声。两人交谈到这儿,却被一声“哐当”声给惊扰。两人同时转眸,就看到柳蔚将勺子丢在碗里,对着一边的小二比划两下。小二懵懂的抓抓头,一脸呆傻,婉转的道:“那个……客官,可是膳食不合胃口?有什么不好,您就知会小的一声,小的替您换。”
柳蔚继续比划。小二很尴尬:“客……客官,您到底……”柳蔚颓然的按住眉心,看向容棱,示意他给翻译。容棱将最后一口粥喝下,才慵懒道:“这粥里放了糖,她不喜欢,换一碗咸的。”
“哦,好好好。”
小二闻言,急忙端走柳蔚面前的粥,没一会儿,便换了一碗过来。柳蔚再尝尝,这才满意了。金南芸瞧在眼里,带着些拍马屁意味的道:“这便是缘分了,柳蔚喉咙不好,手脚乱舞描绘一番,那意思,也就只有容都尉一人能知,若说两人并非天赐良缘,谁会信呢。”
容棱勾唇,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