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游若楠的话就像是刺痛了自己,情绪开始暴涨,那副模样与先前的安静截然不同。“你再说一遍。”
他眼里都是怒火。游若楠心一颤,眼底有些许恐惧,很让人难以理解为何会惧怕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直到游泽突然挥掉茶具,狠狠砸碎瓷器,许浪漫才明白了。他性子有问题,很大的问题,与自己很相似的问题。管家提起过,游泽自幼性子孤僻,也经常不愿意去上学,越来越大便越无法强制他,最后直接就弃学了。游圣又身患残疾,根本无法管束自己的儿子,楚芬芳也过于心疼与宠爱,导致他的性格越发扭曲。说白了就是脑子有病,所以他们才会有些畏惧,怕他爆发情绪时候会伤及无辜。这一轰动打乱了今日最后的平静与和睦。游若楠怒着脸,破口大骂:“神经病!你又在这儿发什么疯?”
游泽听后情绪更加难以控制,不停的嘶吼咆哮。“你别再说了!”
楚芬芳道,紧紧拽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其他人就眼睁睁看着,无一人上前安抚,是在看热闹也是冷漠。即便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那又怎样。“我说的有错吗?他就是个疯子!疯子疯子!”
游若楠似乎也气到了不理智,不停的重复。这些话无疑不在刺激着游泽的思想与心理,他更加的迷失自我,情绪彻底暴走。无人能感同身受,也无人能理解他的不正常所作所为。“够了,若楠,你今日有些过于胡闹了。”
老太太敲着拐杖,有些生气了。随即看了眼游泽,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小孙子,可能也是因为他的思想的确不正常。老太太哼了声,没再多言的起身离去。人一走,冯秦莉就燥耐不住了,开始嘲讽起来:“哟,又发病了啊,这不得赶紧喂药?万一伤到他人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你闭嘴!”
楚芬芳怒着脸。冯秦莉只是哼笑了笑,便去寻老太太了,这个时候讨好最合适不过。人一个个散去。只剩下他们一家和不知该去哪里的许浪漫。“母亲,哥哥的药带了没?”
游茶茶似乎也不喜欢发疯时的游泽,很避讳的躲在一旁。楚芬芳翻了翻游泽的身上,什么都没找到。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咬住了她的胳膊,一口下去顿时惨叫连连。“小泽,你冷静一下,我是母亲啊!快松口…”楚芬芳强忍着疼痛试图唤醒他,通红的双眼里透着心酸与忧伤。游泽无法控制,还在一个劲儿的咬着。“哥哥!你快松口啊!”
游茶茶尝试拉拽,可毕竟是女孩子没那么大的力气。许浪漫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神,莫名一股心塞堵在胸口难以释怀。她似乎就像是看见了曾不理智时的自己,是不是也如此的跟着疯子一样?因为她记得啊…记得游铭不止一次骂过她是个疯子。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上游泽的秀发之上,她满眼悲伤的对上视线,轻轻的揉了揉。对方一瞬松开了嘴,愣愣地望着许浪漫。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虽然笑的不自然,但是游泽就像是看进了心里。神色慢慢的恢许浪漫掏出纸巾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渍,然后握住对方的手。举止很温柔,似乎融化了游泽的心。不知过去多久,才猛然推开她很慌张的跑了。“小泽!你要去哪里?”
楚芬芳紧追其后,很是担忧。这里最后只剩下两人,热闹随之退去,气氛也变得安静了。游茶茶对这个所谓的堂嫂突然有那么几分欢喜,但又有几分的排斥。“你倒是蛮厉害的,还能安抚住我哥。”
她说道,视线刻意与对方避开,觉得挺尴尬的。许浪漫比了个手语。“看不懂。”
游茶茶很直接的回答。许是她便在记事本上写道:“因为我也一直是游铭口中的疯子。”
她怔愣。这一刻像是有什么刺激到了游茶茶的内心,她见过游泽发疯时的样子,怎么也没想到许浪漫也不同于常人…“堂嫂以后还是少回来老宅,这里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不知为何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自己都很难理解。许浪漫点点头,又写道:“那有时间的话,你来找我玩吧。”
游茶茶虽然年纪尚小,可是身处这个环境,不得不懂得很多不是自己年纪范围内的事情。她也更因为自己的这个哥哥,以前请到家里玩的同学与朋友都被吓走了,所以也很少与人来往。眼下居然收到自己堂嫂的主动邀请。“可以吗…?”
游茶茶犹犹豫豫,心仿佛被触动了。“当然。”
许浪漫点头,继续写道,“我也时常一个人,如果可以,让小泽也一起来吧。”
“你不怕吗?”
游茶茶很诧异。她顿了顿,回答:“那你不介意我是个哑巴吗?”
对方再次愣了好半天。最后摇摇头:“当然不介意。”
虽然她一开始是瞧不上这个哑巴堂嫂,但是通过交流却发现,不介意的实际上是对方罢了。不介意她之前的不礼貌,也不介意她哥哥的病状。多好的一个人,只是可惜不会说话。游茶茶与许浪漫约好了,等她一有时间就会过去找她,也算是今日回来老宅的最大收获。“茶茶,你们在聊什么?”
游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这里乱七八糟的,有些明了又有些诧异。游茶茶有些别扭的回答:“煜堂哥,我们没在聊什么。”
游煜看了眼许浪漫,视线落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这个婚戒是他亲手交给游铭的。一直未见戴过,今日却特意戴上了。他的心跟着颤了颤,那是一抹无可奈何的难过。掩下忧愁,游煜笑了下:“浪漫,今日在老宅可还觉得开心?”
许浪漫慢半拍的点点头。不算开心,但好在也没人真正的为难到她,这算不算庆幸的事呢。“那个…”游茶茶适当的打断,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两人都没有意见,最后这里只剩下他们,气氛一瞬变得怪异与别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