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珍其实在问出那句话后也瞬间便明白了。窦王妃眼界高心气更高,她的眼里装不下这些个下人,下人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若要她心软去同情下人,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是以,这些年来窦王妃对方婆子的行为,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过问罢了。“人活在世上,岂能事事都如意。”
叶珍道,“你的一大家子犹如吸血虫趴在你身上吸血,却也不是你该碰王府银子的理由。”
方婆子垂下头,低声道:“要杀要剐,您看着办吧,可若是要我还银子,我却是一分也拿不出来了。”
叶珍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端起茶盏,沉思了很久。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的方婆子的心中都有一丝忐忑了,才听得叶珍道:“银子我可以不要你还,可你日后要为我办事。”
方婆子一惊,再抬起头来时,只看见叶珍那双清亮渗人的眼眸。方婆子虽有把柄握在叶珍手中,却也知道一仆不能侍二主,况且她的身家性命都攥在窦王妃的手里,她怎么敢投靠叶珍?还不等方婆子开口拒绝,就听得叶珍又道:“我知道,如今府中不服我管的那些婆子,都是以你为首的,而你又是母亲身边待了几十年的人,我自然不会妄想着你能全心全意为我办事,我只希望,日后我交代下去的命令,你们都能如实完成,而不是找一堆有的没的借口来搪塞我,如何?”
她看着方婆子,清丽淡漠的面孔出尘的有些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方婆子是聪明人,她明白叶珍的意思。给叶珍使绊子是窦王妃交代下来的命令,她只想看到叶珍忙于后院管家之事,无暇顾及钰哥儿。但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丫鬟仆妇们给叶珍找的茬还是其他什么,她都没被难住,反而一一化解。所以,即便是方婆子做了什么,也难不倒叶珍。就在方婆子考虑之际,叶珍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我还可以答应你,往后这越州城内,没有一家赌坊会让你丈夫再进去,我说到做到。”
这才是真正打动方婆子的原因。她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亮了,有些不可置信。众所周知,赌徒才是最要命的,多大的家底都能赔进去。方婆子这样有身份的婆子,还是在王府内当差,按理说她家里应该过的十分富裕了,可因为一个赌徒丈夫,还有几个酒鬼儿子,这家不像家,娶的的媳妇都带着孩子跑了。而今,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了,方婆子怎么能不抓住。她甚至还趁机提了一个要求:“还有那些酒肆,不能再让儿子去买酒。”
叶珍‘扑哧’笑了,明艳的眼眸里盛着丝丝霜意:“方婆子,现在可不是你跟我提要求的时候。”
方婆子一时讪讪:“是,是我得寸进尺了。”
城中酒肆这么多,即便不准她儿子去酒肆买酒,难道他就不会去什么秦楼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