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神棍不敢多待,直接带着我去了一处小别院。进门儿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那小别院儿的门是敞开的。四周还稀稀拉拉的滴着血滴子。当时我们两个就汗毛倒竖,赵神棍无声的对我比了一个口型:“…这该不会是鸡血吧?”
我没言语,苦笑一声。让赵神棍跟在我后面走。我到底是练过的高神棍,一个文弱书生,真要碰到歹徒,跟被砍瓜没什么区别。索性院子里面静悄悄地,人已经走了。我顺着赵神棍指的方向来到那处小院儿里,刚进去就看见一个瘫倒在血泊中的影子。“张老板!”
赵神棍惊呼一声,冲了上去,把人扶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张老板”的两条胳膊已经被砍没了。人也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之中。“赶紧打120,再晚一会儿人都没了。”
我沉声指挥,低头却看到地板上,用红色的血书写了几个大字。“欠债还钱!”
不用说,是放高利贷的来了。赵神棍和张老板借了钱,把那西贝货买回来,这帮人渣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信儿,闻着味就过来了。赵神棍躲过了一劫,老板却没那么命好,再晚一点儿,说不定小命就得交在这儿。120来的很及时。等到我和赵神贵两人在急救室门口等的时候,赵神棍的两条腿肚子都在打颤。“…小沈,老弟…我不想被砍!”
赵神棍面无人色,声音都是抖的。“三百多万…我一个人怎么还得起!”
赵神棍重复着呢喃道。我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一向抠门儿的时候,居然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借了这么多。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办出来这样的事儿,只能说老赵实在是太贪了。“老弟,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再次点了一根烟,赵神棍已经扑通一下给我跪下了。“那帮讨债的今天能把我老板胳膊给砍了,明天就能把我脑袋当球踢!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有那么多钱?”
“现在我全身上下连个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我…我…”说到最后,赵神棍说不出话来了。我赶紧把他给搀扶起来,多年的交情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可是…“老赵,你觉得我像是有三百万的人吗?”
我苦笑一声,虽然孙若曦给我开价年薪一百万,可是我刚来她家,正事儿没办一件,就舔着脸跟人要钱。打死我也办不出来。在听到我说完之后,神棍眼里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他抖着嘴唇,哆嗦的不行,红着眼,黯然了下去:“行…我知道了,老弟,这辈子碰到你是我老赵三生有幸,咱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我听着不对劲儿,这人仿佛是在交代遗言一般。“老哥,你可千万别办傻事!”
我紧张的不行,伸手把人拦住,“你要干啥去?”
“与其让人给砍死,不如自己一了百了!”
“兄弟,我死了,你记得把我骨灰卷吧卷吧放到禹州桥洞底下。”
到这个时候了,赵神棍还不忘他心心念念的桥洞,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别莽,我想想。”
我给赵神棍也点了一根烟,后者颤颤微微的接了,猛吸了一大口。赵神棍是我过命的兄弟,放着不管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怎么觉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我来的呢?自从我跟怀恩姐出师之后,我不找事,事找我。先是孙家的娃娃亲,又是吴家,这回又是老赵,很难不让人联系在一起。“老赵,如果说我有一个救人的法子,但是得让你配合。”
抽完之后,我缓缓道。……吴家别院。吴家家主越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满是沟壑的脸上,满是阴鸷。“你确定是他吗?”
他问的是跪在他面前的胖子,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他的右手上被包扎过得两根齐根斩断的手指。这正是前几日跟沈一起了冲突的那位,而如今,他跪在吴家家主的面前,满目狠厉。“对,就是他,我不可能认错的。他用的招儿,都是上官家的!”
当时和沈一打赌的时候,胖子心里就感到怪异。可当时他已经被愤怒蒙住了眼睛,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可是后来,在赌局结束之后,他本想找沈一进行私下报复。可没想到,孙家的那娘们,却先他一步,把人给接了回去。对此,胖子耿耿于怀。想不通,不过是一个小小喽啰,怎么会惹的孙家大小姐如此兴师动众。事后他猛然想起来,包括沈一的鉴瓷习惯在内,都像极了一个已经消失很久的宗派。上官家,以鉴瓷,制瓷闻名,是二十年前,瓷界泰斗一般的存在。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却销声匿迹,最为重要的是,上官家曾经和吴家有过隔阂。至于是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这金陵吴家,最恨上官家的传人。既然自己动不了孙家大小姐,那就得找一个动的起的人。而他,也正好打算去投奔吴家,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交易了。“你先下去吧。”
吴越面沉似海,他盯着照片上的那半张模糊的人脸,昏黄的老眼中,爆发出一丝精光。像,实在是太像了。跟二十年前,那对早该死了的人,长得半点儿不差。“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吴峰一身正装,从外面走了进来。吴越收回手,把那照片放在桌子上:“许家大小姐走了吗?”
一提到这个,吴越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势在必得,“前几日我跟许老爷子谈过了,他很满意。并说过几日,所以再次带着大小姐来咱家举办的拍卖会。”
“我看,结亲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吴峰自信道。“你别高兴的太早。”
吴越板着脸泼冷水,“那许家的都不是傻子。要是知道咱们骗他,能不能在金陵混下去,还两说!”
吴峰被泼了冷水,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