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瘆人的笑声,“听霍总的口气,十分关心我身边的安小姐了。不过,我听说霍总和秦小姐是众所周知的一对儿,难道,霍总打算享齐人之福,两个美人都要了。”
霍渊珩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浑身释放着冰冷刺骨的气息,“我只给你一次和我谈条件的机会,你确定不好好把握?”
有的人属于天生的王者,几句话就可以扭转局面,让自己反客为主。毫无疑问,霍渊珩就是这样的人。半晌,电话那端传来声音,“我要你一个人来到医院楼上的天台,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来,我不确定你明天还会不会见到安小姐了。”
挂断电话,霍渊珩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容上是一片沉郁。打开衣柜,脱下病号服,换上笔挺利落的西装。“霍总,你难道真的要独自去会见那个瘪三吗,太危险了。”
何鸣忍不住担心,虽然依照霍总跆拳道黑带冠军的身手,想要治服钱峰轻而易举,但毕竟,几个小时前,总裁才做完手术,如果打斗中,动作剧烈,一定会把伤口撕裂的。“我陪着您一起去吧。”
虽然他骨子里有些吊儿郎当,但是何鸣却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忠诚,这也是他可以跟随霍渊珩身边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不必,如果你冒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惹怒了他,有可能会伤害安柠。”
男人将随身携带的手枪藏在腰间的衣服下面,神情依旧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赶紧叫守在她女儿楼下的人,立即把她带过来。”
“还有,不要把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芊芊,一会不要让她再回病房,尽量支开她。”
交代好一切,霍渊珩迈着从容的步伐,就像平时上班一样,阔步走向天台。高耸的天台上,正中央。夜晚北风凛冽的吹过,格外寒冷,安柠眯着眼眸,忍不住瑟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钱峰已经等得不耐烦,她的心更是忐忑不安到了极点。也许霍渊珩根本就不会来,她在男人的心里的分量如同地上的蚂蚁一般,碾碎了都不会在意。如果换作是秦夕宁呢?安柠脑海中倏然浮现一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如果是秦夕宁,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救她吧。就比如,今天上午那一刀,如果不是发生在秦夕宁的公司,他根本不会在意。如果受伤的是公司里的员工,可能索要赔偿,将事情闹大,现在是公司竞标的重要阶段,出了一丁点的负面消息,都会对公司产生巨大的影响。可受伤的是霍渊珩本人,结果就会大不一样,他会熄灭源头的火苗,直接封锁一切消息。安柠垂着眸,睫毛倒映在朦胧的月光下,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我想你是白费力气了,霍渊珩他不会来的,他不会为了我,把自己的生命搭上。”
他是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高高在上,又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替身,而以身犯险呢?钱峰摇了摇头,眼底猩红一片,他拖着安柠的身子往后退,“我不信,我赌他会来,他不是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可以主宰他人的命运么,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寒风呼啸在耳边,眼前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发现,除了无助,什么都抓不住。后退到天台的边缘,失控的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向下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被黑暗笼罩的深渊。“你再过来,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有你的女人为我陪葬,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
说罢,男人就扭过身,做势要带着安柠跳下去。安柠摇着头,泪水朦胧了双眼,此时的她喉咙仿佛被一块巨大的海绵包裹住,张开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耳边终于传来,男人适时宜,但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究竟是谁告诉你,我要把你置于死地的,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霍渊珩不动声色地向前移动脚步,眸光紧紧锁在快要虚脱的安柠身上。外表再淡然冷漠,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手心里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时刻。同样狼狈的还有挟持安柠的钱峰,“你们有钱人,说什么都是你们,我不会再被骗,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横下心,要带着安柠一起跳下去时,天台上急匆匆跑来几人。稚嫩朦胧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爸爸,你是干什么呀?”
安柠感受到钱峰的身子猛地一僵硬,狰狞的面目也变得柔和,“囡囡……”随后,他又变得异常激动,“是谁把她带上来的,乖囡囡,这里危险,快点回去。”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摇摇头,哭着说,“我不要回去,我要和爸爸在一起,叔叔和我说,你不要我了,对吗?”
“不是的,不要听他们胡说,爸爸不会不要囡囡。”
糙汉也有柔情,安柠在父女两的对话中,不禁感动。霍渊珩不动声色使了个眼神,寒风吹乱的他的发丝,却也显的他的棱角更加坚毅。“你女儿就在这里,我可以保证,不会发生你所想的事情,你去自首,这个期间我会派人照顾你女儿,前提时放了你手中的女人。”
堂堂京都最尊贵的男人,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堪称委曲求全地同一个逃犯讲条件呢。安柠的心越发的酸涩。她紧紧注视着男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她觉得仿佛看到了从前和她一起在大泛山生活的阿九。可她却不知为何,男人的神情骤然发冷。天台上,钱峰的电话再一次突如其来的响起,模糊中,安柠听到了是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不要被眼前的男人骗了,不信你低头看看,警察已经过来了,想想你的女儿……”随即,安柠便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钱峰低头看下去,楼下的确是一群待命的警察,他仰起头,笑着哭了出来,“霍渊珩,你到底还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