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襄脸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疼了。但蒙着纱布,看不出来有没有流血,从外部观测,总觉得血液在不断渗透。薄南辞在老婆的极力要求下,轻手轻脚地帮她解开了脸上敷着的纱布。不知道是动作太大了,还是沈襄的皮肤太娇嫩了,轻轻拿下纱布的动作,竟然都冒出了几颗血珠。原本以为今天就可以去复诊了的,沈襄让丈夫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安鲁森,询问这种情况是否需要再休息一天。安鲁森回复的很快:【需要。】既然如此,沈襄只好乖乖在酒店里躺着,脸上疼哪也去不了。加之怕出去感染病菌,所以只能在脚下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吃点东西。”
薄南辞打电话让酒店送了点粥上来。看不到荤腥的白粥,冒着腾腾热气,看着就没胃口。倒不是薄南辞小气,只是伤口在恢复,吃不了海鲜。法国这地方鸡牛猪,肉都太腥了,根本没法吃。沈襄摇头道,“我不想吃。”
“不吃饭没力气,影响恢复。”
薄南辞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凉了,想强行灌进女人嘴里。沈襄耍赖道,“我伤口疼,真吃不下。”
“疼就和着止疼药一起吃。”
薄南辞格外油盐不进。止疼药配粥,沈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真过分,明明知道止疼药那么苦,还让我拿来配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粥!”
止疼药是那天安鲁森开的,中成药,优点是副作用小,但缺点也特别明显,闻起来臭,吃起来苦。沈襄只吃过一次,差点没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而后再疼都咬牙忍着,怎么都不肯再碰剩下的止疼药了。“你不吃饭,身体根本受不了。”
薄南辞都送到自己嘴里,“我尝过了,没味道,但是不难吃。”
沈襄依旧是摇头,“我真没胃口,你吃吧,我真的不饿。”
薄南辞又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是不想喝,还是喂的方式不对,要我嘴对嘴喂你?”
沈襄一听这话,耳朵根子都羞红了,“你别闹。”
这些天,两个人都没怎么亲密过,要是真的嘴对嘴喂了,难保会擦枪走火。隔那么近,蹭到脸上的伤口,就不好了。“我还没禽兽到那个地步,会趁你生病的时候乱来。”
薄南辞抬眸,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才是开始,以后一定会受更多的苦,要不然就不治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这话听起来荒谬,但薄南辞是认真的,他本来就不在乎那区区两道疤。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汹涌的爱意,早就刻进了心底。又怎会因为两道伤痕,和几句流言蜚语,而有所改变呢?但沈襄坚决摇头,“不行,来都来了,我一定要坚持到底。除非所有医生都宣判我的伤好不了了,否则,绝不会放弃。”
“那就好好吃饭,保重身体。”
薄南辞趁机塞了一口凉好的粥到老婆嘴里。沈襄吞咽着没滋没味的白粥,突然觉得自己着道了。“南辞,你真过分,居然用激将法,骗我吃东西。”
薄南辞勾唇笑起来,“快吃,老婆真乖。”
另一边,安鲁森处理着手中的事务,办公桌被迫分了一边给柳川。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如天堑。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柳川居然悠闲地喝着咖啡,开着电脑看学术期刊。安鲁森一边忙一边生气,就差把自己给气炸了。柳川看完十篇期刊以后,后知后觉注意到他的目光,询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就跟看见仇人似的,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知道就好。”
安鲁森毫不掩饰愤怒之意,“你在这儿真是碍眼,影响我工作。”
“知道了。”
柳川起身,“我去抽根烟,你继续工作。”
他走了以后,办公室骤然空旷。安鲁森终于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候,办公室怎么被推开,一个小巧的脑袋钻了进来。听见声响,安鲁森抬头,和对方对上目光,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你你……是谁?”
来人是个中国女孩,烫着波浪卷,妆容十分精致。身上的玫瑰粉套装,衬得她皮肤又白又嫩。可惜一双诡计多端的眼睛,看着十分不协调,眼眸中充斥着老谋深算。“你是沈襄的主治医生?”
对方一进来,便开门见山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病人的信息?”
安鲁森问道。对方财大气粗,拿出一张卡,“多少钱你开个价,我要让你放弃那个女人的治疗,让她一辈子当个丑八怪!”
此话一出,安鲁森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沈小姐的仇家,对不起,把你的钱收回去,我不做这种事。”
“你随便开价,无论多少钱我都答应你。”
柳芊芊一副钱多的用不完的模样。“我不是沈小姐的主治医生,我也没有这个权利。”
安鲁森直接拒绝了。柳芊芊却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那你告诉我,主治医生是谁。”
“不管主治医生是谁,我们都不会利用病人的病情,谋取私利,这是作为一个医生最基本的准则。”
安鲁森振振有词。突然间,脑海中精光一闪,一个邪恶的念头成型了。他是个对病人负责的好医生,但不代表别人是啊。那个柳川看起来就不靠谱,或许他能借这个机会,把那人给拉下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