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被请出了病房。她想再次进去,将这件事了解清楚,但都被挡在了门外。阿彪客气地笑着说,“沈小姐留步,我们家三少刚出了车祸,需要静养。”
“他不是祁景深,她是我丈夫薄南辞。”
沈襄说话都带着哭腔了,“阿彪,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南辞和祁家三少是两个人!”
“沈小姐,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叫做薄南辞的人,你恐怕是记错了。”
阿彪虽然也心疼沈襄,但没办法,他必须要完成三少的遗愿。“我怎么可能记错?”
沈襄捏着粉拳,“他是我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丈夫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沈小姐,这世上真的没有薄南辞,不信你可以去查。”
销毁资料的善后工作,是阿彪亲自完成的。他很自信,除非是超高尖人才用技术恢复,否则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找不到叫做薄南辞的人了。“不可能!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沈襄红着眼,急匆匆地跑回了家,却意外发现阿香倒在别墅院子里。大门开着,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沈襄先是跑去了婴儿房,幸好梦梦还在。她松了一口气,转头跑去了书房,值钱的东西都在,但书桌上一家四口的合照不见了。保险柜也被撬开了,沈襄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和一些不动产证明都在。但是写着薄南辞名字的一切东西,都不见了,包括他们的结婚证。其实写薄南辞名字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复婚的时候为了给她安全感,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写着她名字。以前明晃晃的偏爱,现在却变成了捅向沈襄心头最痛的那把刀。她的丈夫,真的查无此人了。身体一阵脱力,沈襄跌坐在地上,心比身上撞到的地方还要疼痛千百倍。此时,病房内。薄南辞能看到所谓的父母,却觉得非常的陌生。但亲子鉴定,又明晃晃地摆在那儿,说明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你们真是我的父母?”
蓝茵茵哭过的眼睛,已经补妆补好了,但还是有些发干发涩。她眨了眨眼,苦笑着说,“不然呢?你觉得你跟我长得不像?”
都说儿子随母亲,薄南辞和死去的祁景深,长得都非常像蓝茵茵。这也是除亲子鉴定之外,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薄南辞总觉得哪不对劲,但只要稍微用力一想,脑袋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他靠在病床上,疲惫地闭了闭眼。此时,床边传来小小的啜泣声。薄南辞睁眼,发现蓝茵茵坐在床边哭。她看到薄南辞的脸,想到了去世的儿子,所以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但失忆的薄南辞,并不知道这一茬,问道,“妈,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祁翰城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看到老婆在哭,眼底顿时泛起心疼。走过去,将手放在老婆肩上。“哭什么,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姜还是老的辣,祁翰城回复薄南辞道,“你妈就是担心你,你是她心头的宝贝,看到你伤成这样,她能不哭吗?”
薄南辞抬了一下打着石膏的手臂,笨拙安慰道,“听说我是出车祸伤的?开车受伤很正常,您就别伤心了。”
“开车受伤正常,但因为一个女人意气用事,就不正常了。”
祁翰城更加理性,迅速接受了儿子死亡的事实之后,就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趁着薄南辞失忆,好好操纵他了。毕竟,祁景深的死已成定局,现在最主要的是稳住公司。“您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女人意气用事?”
薄南辞再次试图回想,可惜脑袋传来的疼痛,让他冷汗涔涔。“刚刚在床边守着那个女人,是你在外面认识的野花,你其实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你们两情相悦,门当户对。”
说着,就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身材娇俏的小姑娘。小姑娘扑到他病床边上,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眼泪汪汪道,“景深哥哥,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小姑娘乌黑柔软的黑发垂到他手臂上,薄南辞只觉得陌生极了,冷眼道,“你是谁?”
这话一问出口,柳芊芊直接眼泪狂飙,“景深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芊芊啊,我知道你还在跟我赌气,你别装不认识我行吗?”
祁翰城在旁边提醒道,“这就是你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柳家大小姐柳芊芊。”
薄南辞把胳膊抽出来,觉得这事蹊跷极了。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按道理来说应该非常熟悉才对。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感觉,还不如那个叫沈襄的熟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烦躁却不能细想,否则脑袋就会像针扎一样疼。“景深哥哥,你想起我了吗?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跟那个女人断掉,我们就和好,好好地在一起。”
柳芊芊对出轨本来是零容忍的,但真的太爱了。加上又听说祁景深出车祸,她就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能回到她身边就行。但薄南辞现在失去了记忆,心里烦的要命,更不想去应付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他摆手拒绝道,“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热脸贴冷屁股的柳芊芊,瞬间就炸了,“祁景深,你别太过分了,我已经够容忍你了,你别不识好歹。我……”她还想放更多的狠话,毕竟柳家大小姐,何至于卑躬屈膝至此?蓝茵茵见状不对,赶紧拉住她。“芊芊,你过来,伯母跟你说两句话。”
两人退到门边,窃窃私语。“芊芊,景深不是故意针对你,他是怕你看出他的痛处。”
柳芊芊皱眉,“伯母,这话怎讲?”
“景深伤成这样肯定疼得要命,你在他身边看着,他哼都不敢哼一声,害怕失了男子气概。”
“原来是这样,”柳芊芊瞬间就被开导通了,“那我今天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