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薄南辞陪着过去的。看完孩子,从办公室出来,薄南辞问道,“你记不记得上次的,陶宝打架被叫家长,我们一起过来。”
沈襄知道他想说什么,想用那些美好的回忆,来抹杀掉她离婚的决心。可惜了,这些回忆对她并不美好,如果只是普通家庭,她的孩子也不至于几个月大,就被掉了包流落在外,还长成了自闭症。“薄总,我和你在一起,并没有纯粹的欢乐时光。相反,痛苦更多上千百倍。”
薄南辞一下子就黑了脸,“那你和谁在一起快乐?白景庭吗?和他有说有笑,和我就全是痛苦回忆?”
沈襄没吭声。薄南辞以为她默认了,脸色瞬间都变了。那瞬间,沈襄真真切切看到了他眸子里的怒火。那种压抑不住的、像是要撕碎万物的怒意,让人万分胆寒。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幸而薄南辞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动作,而是叫了司机将她送回家。那天回去之后,沈襄依旧被软禁在家里,接下来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见过薄南辞。又过了半个周,中午,沈襄把孩子哄好,照常下楼吃饭。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阿香急忙起身去查看,开门看到熟悉的跑车,黑色的跑车刚停下来,车速带起来的风,将地上的粉尘扬起。“沈姐,是薄总回来了,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阿香一脸欣喜。她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两个主人家是真心相爱的,小别胜新婚,他们肯定已经和好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车门一推开,男人穿着定制皮鞋的脚带着怒意,重重踏在地上。他抬头,那双漆黑的眼里,尽是无名的火。“薄总,你回来了,沈姐正在吃饭,我去给你添副碗筷。”
阿香说。薄南辞冷冷瞪她一眼,从咽喉里发出一个单音,“滚。”
阿香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薄南辞迈着长腿,快速走进客厅。啪得一声,将手里拿着的东西砸在了桌上。文件袋砸翻了桌上一个汤碗,喝了一半的汤顺着碗底淌的哪哪都是。“我来收拾。”
阿香殷勤地跑过去。此时空气中满是硝烟的味道,好比战场,危机四伏。沈襄不想无辜人员受到牵连,“阿香这些你先不用管,上楼去看着梦梦,她要是哭,你就哄着点。”
“沈姐,你……”阿香很担心她。“没事,我能应付。”
肃清完无关人员,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濒临决裂的夫妻俩。沈襄抽了两张纸巾,将文件袋外面粘着的汤渍擦干净,“薄总,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吗?”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里面装着的是起诉离婚的法院传票,薄南辞要是没看见,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回来发一通脾气。“谁帮着你弄的?我以为你消停了,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这半个月,沈襄确实没有作妖,仿佛已经向命运屈服了,每天待在这座金丝笼里,自得其乐。薄南辞以为她想通了,回心转意了,殊不知她在等待。等待法院审核完毕,将起诉书送到他手里。从始至终,她都坚定着离婚的信念,从未改变。“薄总,我说过,你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
沈襄抬头,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坚决,“这婚,我非离不可。”
薄南辞站在原地,五指骤然收紧。身体中一股横冲直撞的怒气,从心头冲击到大脑。血液像是被触动了逆流开关,那瞬间,薄南辞眼睛都红透了。他疾步走过去,手伸向了女人的咽喉。“为什么?为什么偏要离开我?”
“我哪里对你不好?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留下来跟我一起,好好生活不行吗?”
咣当。沈襄挣扎着,饭碗和碟子被推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沈姐!薄总,你快放开沈姐!”
阿香的一声惊喊,惊醒了盛怒的薄南辞。他蓦然睁大眼,发现他将沈襄抵在餐桌上,手重重地擒住女人的咽喉。他掐的那么用力,沈襄的脸已经全部憋红了,手松开,白皙的喉咙间满是触目惊心的掐痕。他失控了。他刚刚差点掐死了沈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