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回香水苑后,立刻上楼去垃圾桶里找出她丢掉的薄南辞头发,拿手帕包了,开车去了医院,将毛发扔给了白景庭,说明来意后,白景庭一脸惊悚,脸色凝重,他将白手帕收藏好,准备过会儿拿去检验。漆黑的房间,唯有角落有盏壁灯,灯光落到椅子上,椅子里躺着一名男子,男人眉宇间尽是倦怠,眼皮掀动两下,缓缓张开,长睫沾了水气,漆黑眼珠像是浸泡水晶里的玻璃珠子。四处一片模糊,他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影,一枚亮黄的金色片吸去了他注意力,他定定地看着晃动的那团亮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告诉我,你是谁?”
经过电波处理的声音傻哑难听,带着蛊惑的力量。“我是叶辰。”
男子张唇缓缓吐出。破锣嗓子说了个日期,随后问:“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吗?”
叶辰:“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记住,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你被薄总派去新西兰执行秘密任务了,来不及给女朋友阿香打电话。”
破锣嗓子交待。“嗯。”
叶辰翻了翻眼皮,失去所有意识。“抬出去。”
几抹影子鱼贯而入,抬起椅子里昏睡过去的男子,直接丢到大马路。冷,无边无尽的冷意钻入身体,叶辰打了个寒噤醒来。旁边是只行李箱,他起身,拍去裤管上的灰尘,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车辆与人影,又向左边看了看,检票口三个字印入眼帘。叶辰想了想,他这是要出差,还是出差回来。他站的地方离出站口不过两米远,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刚出差回来,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起阿香,叶辰心里牵挂得很,身上兜都摸遍了,终于从裤兜里找到手机,立即拨通铭记于心的号码。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阿香喜极而泣的声音:“叶辰,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出差也不给我说声。”
叶辰听了阿香的话,又心疼又着急,开口解释:“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这不是联系你了。”
阿香:“你到底去哪儿了?”
叶辰说了句:“回去再说。”
电话挂了,叶辰打车回香水苑,阿香早已站在门口迎接他,姑娘还刻意化了妆,挑了套漂亮的裙子,如此费心,只为迎接心上人归来。阿香见到叶辰的那刻,恍若隔世,她喊了声‘叶辰’就扑进了男人怀里。“想我吗?”
叶辰鼻尖在她鼻子上蹭了下。“当然想。想得饭都吃不下,除了想你,还有担心,你说,你离开都给我讲一声。”
阿香抡小拳头在他胸膛捶了下,别过脸,假装生气不理他。叶辰心都要碎了,他掐住阿香下巴,扳过她的脸,与他面对面:“小祖宗,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事情太紧急了,所以,我……来不及对你说嘛。”
叶辰怕心上人生气,信口胡诌,其实,当时薄总为什么派他去出差,他已经记不得了。沈襄听说叶辰回来了,立刻从楼上跑下来,甚至鞋都没穿,可见她是多么兴奋与着急。阿香看到沈襄,赶紧推开了叶辰,红着脸把行李箱拎进别墅。沈襄冲过来,抓住叶辰的手,一边问他,一边不停往外看:“叶辰,你回来了,薄南辞呢?”
叶辰戳了戳眉头:“薄总没与我出差,他不在家吗?”
沈襄心里兴奋的火焰因叶辰这句话而偃旗息鼓。“他在家。”
沈襄眼睛里的喜悦敛去,指尖掐住掌心,飞快平复了自己激动情绪,想到关键点,沈襄问话带了丝期待:“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你与薄南辞还有我舅舅陆执言,你们三人去喝酒,发生了什么事吗?”
“两天前的晚上。”
叶辰嘴里喃喃念着,今天是8月18,两天前的应该是8月16号,8月16号……想到这个日期,叶辰脑子里一片混乱,有什么东西不停在他脑子里晃荡。搞得他头痛得要死。叶辰捂住额头,嘴唇颤抖:“少夫人,没有发生什么事,我记不得了,薄总说让我去执行秘密任务,我就去了。”
沈襄满眸狐疑,顺腾摸瓜,打算一究到底:“什么秘密任务?”
叶辰回想,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个破锣声音不断回旋:记住,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你被薄总派去新西兰执行秘密任务了。“新西兰。”
叶辰眼睛顿时一亮:“少夫人,薄总让我去新西兰了,我刚从新西兰回来。”
“去做什么?”
沈襄盯着叶辰不对劲的神色,不管不顾追问。叶辰满脸泛出冷汗,他身体抖了抖,最后说:“少夫人,我记不得,薄总不让说。”
沈襄:“我是他的妻子,你竟然连我也瞒着,叶辰,薄总是不是出事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叶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反抓住沈襄的手,急切道:“薄总不在家吗?”
沈襄:“他现在在公司,但是,我怀疑他并不是真正的薄南辞。”
沈襄的话刺疼了叶辰脑神经。好半天,他理解不了沈襄的话。阿香放好行李,见叶辰满头大汗,双唇泛白,心疼得要死,她小跑步过来,搂住叶辰的肩:“叶辰,你先坐下。”
阿香抚叶辰坐下后,转头对沈襄说:“沈姐,我觉得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叶辰虽然回来了,可他已记不得那晚的事了。而且,他说的与薄总的相差无几,是不是咱们多想了?”
阿香自私,不想看到叶辰这么痛苦回忆。沈襄牵唇浅笑,红唇吐出‘但愿’二字。但愿她们都多想了。如果叶辰是被坏人放回来的,又被抹去了那晚的记忆,沈襄只能演戏说:“叶辰,我看你身体很不舒服,你先回房休息,你回来还没通知薄南辞吧?今晚,他应该不会回来吃饭。”
说到这儿,沈襄语音一顿,前天晚上,薄南辞借口加班,彻夜未归,昨天晚上,他又借口去书房处理公务而拒绝与她同床,显然,这个薄南辞不愿意离她太近,是不喜欢她,还是怕离太近泄露秘密,沈襄不想去猜测,只是觉得,这样反而更好,她也会找借口离开香水苑。叶辰刚回来,即然他什么也不知道,又被坏人拧制,沈襄也不打算给叶辰派什么任务。“呆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出差回来了。”
叶辰脸色仍然不好,他朝沈襄点头。阿香抚叶辰回房间休息。沈襄给薄南辞打电话,这次,薄南辞很快接了,并问:“有事?”
沈襄牵唇笑,现在的薄南辞,只要她一联系他,总会冷漠地问她什么事。言下之意,没事就不要给他打电话。“叶辰回来了。”
沈襄静静等待那头回答。顿了顿,话筒里传来了薄南辞沙哑的声音:“嗯。”
“晚上回来吃饭吗?”
沈襄不过顺口一问。“我这边有许多事还没做完,回来不了。”
男人斩钉截铁的拒绝,早已在沈襄意料之中。“行。”
“那不打扰你了。”
沈襄挂了电话。下午,陶宝刚睡了午觉起床,沈襄就为他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带着陶宝离开香水苑。薄司穆睡了午觉后,找不到陶宝,跑去问阿香,阿香也不知道陶宝去了哪儿,只好胡诌:“可能有事出去了。”
恰好院子里传来汽笛声,薄司穆飞快跑出去,见沈襄正在熄火下车,薄司穆拉开车门,没见到陶宝身影,薄司穆急了,他绕到前面问沈襄:“陶宝呢?”
沈襄打开车门,一面下车,一面回答:“他身上长疹子了,在医院输液,我回来拿东西,你乖乖呆在家里,不准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