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鸿斌并不介意薄南辞的不客气:“我今天来,就是给薄总雪中送炭的,不知薄总肯不肯赏脸?”
薄南辞看着曾鸿斌的目光闪了闪,嘴角骤然含笑:“如果曾总是来救命的,欢迎,如若不是,请回。”
简洁的回答,让人挑出一丝毛病。对他的话,即没同意,也没拒绝,薄南辞真的是个极聪明的人,曾鸿斌想。曾鸿斌从衣兜里拿出一份简报,缓缓放到桌面上。“薄总,我就不打扰了,如有需要,请联系我,我与他们都很熟。”
‘很熟’二字听入薄南辞耳朵里,怎么都有很重的弦外之音。曾鸿斌离开。薄南辞拿起简报,扫了两眼,将简报放到抽屈里,又开始投入到工作中。沈襄吃了江飞送来的药后,负面情绪全面消失,整个人感到轻松不少,薄南辞结束工作,来到病房,见床上坐着吃橘子,精神焕发,眉开眼笑的沈襄,男人眼睛里渐渐染了笑意,她从沈襄手里鞠子皮里掰了瓣放进嘴里,汁蜜香甜,口干极好,他嘴角的笑勾得更深。“有喜事,高兴成这样?”
沈襄抬头问。薄南辞:“你药到病除就是天大的喜事。”
从几时开始,他的怒,他的悲。他的喜,他的哀,全都被眼前的女人牵动,男人的心里,眼里,脑里满满都是沈襄的脸,沈襄的笑,沈襄的悲,他会因沈襄的喜怒哀乐而伤心沮丧,也会因沈襄的痛苦难受而绝望疯狂。如果这都不算深爱,请问,什么才是爱?他爱沈襄,这是薄南辞心里非常肯定的答案。对于薄南辞话里的‘药到病除’四字,沈襄并没去深究,因为,她心里清楚,她所有的状态都是暂时的,江飞送来的药一旦药性过了,她就又会回到濒临疯狂的对男人猜疑的状态。吃完橘子,沈襄下床去洗手间洗手,出来时,薄南辞弯腰在叠被子,阳光照射进来,落到薄南辞宽阔的脊背上,沈襄眼神迷离,她走过去,伸手从后抱住了他,将脸轻轻贴在他背上,听着他强健的心跳。沈襄慢慢合上眼。薄南辞叠完被子,转身,握住沈襄的手,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鼻息喷在她脸上,热热的,引起得她心里一阵悸动,薄南辞望着她红润的耳朵尖,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对我没免疫力吧,偷偷暗恋我多久了?是不是从高中时代就开始了?”
被男人一语猜中,沈襄的脸更红了。薄南辞扣住她下巴,沈襄被迫仰起头,对上他深邃如黑潭般的深眸,他双唇开合:“老实交待,暗恋我多久了?说不说。”
薄南辞开始挠沈襄庠庠,一下又一下,沈襄缩起了脖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举双手投降,嘴里呢喃:“好嘛,好嘛,人家交待,那次……我们碰瓷,还记得吗?”
“碰瓷?”
薄南辞懵圈。“咱们……碰过瓷吗?”
“看吧。”
沈襄撇嘴,不高兴道:“就知道你记不得,那年冬天,我的车与你的车碰瓷了,我们一起去修理厂,记得吗?”
薄南辞想了想,脑子里掠过一抹纤细瘦弱的身影,那天,天飘着雪,姑娘戴了围巾,还有帽子,只露了小半张脸,只记得她的脸蛋儿红润润的,皮肤白得透亮,身段也极好,其余的,好像挺模糊的。而薄南辞没想到,与他碰瓷的姑娘竟然是沈襄。他喉结滚了滚:“这么说来,你嫁给我,真的是蓄谋已久?”
薄南辞的话沈襄没有反驳,而沈襄的沉默让薄南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真那时候就爱上我了?”
“你还真好骗,就为你修了一次车,你就落入大灰狼圈套了。”
忆起那段单相思的岁月,沈襄心情仍然低落,她说:“我关注了你整整十年,我卧室的抽屈里,全是关于你的简报,父亲正是知道了我的心思,才极力搓合了我与你的婚姻,我与你离婚时,你在这儿。”
沈襄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整整十二年了。“原来在她心里整整呆了十二年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薄南辞忍不住唏嘘,到底他与沈襄错过了多少。她不止割了个肾给他,还爱了他这么多年,薄南辞觉得自己好幸福,想起曾经那段与她闹别扭的两年婚姻生活,薄南辞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他声音暗哑:“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来的这样迟。沈襄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了。眼泪渐渐又模糊了视线,沈襄抿了抿唇:“没关系,虽说有些迟,但,我接受。”
患难总是见真情。她踮起脚尖,努力吻上他的喉结,他的下巴,他柔软的唇瓣,被她吻过的喉结迅速滚动,咽了口唾沫,薄南辞反主为攻,抱住沈襄,将她压到了床上,瓷意把她的唇里里外外亲了个遍,最后,还重重在她唇瓣上咬了口,才万分不舍的松开她,他望着她晶亮闪烁的眸子,气息微喘:“我要去给薄司穆联系上幼儿园的事,你收拾好,等会儿过来接你出院。”
“好。”
沈襄捧着发烫的面颊,在薄南辞走向门口时,她冲他挥了挥手。“我等你。”
薄南辞去了深城条件最好的幼儿园,他亲自参观了幼儿园的食堂住宿,教学楼等,为幼儿园捐了间图书室后。园长恭敬地把他送到门口:“薄总,我代全园小朋友感谢您,令公子几时过来上学,随时知会一声就成,我们可以过去接他的。”
薄南辞与叶辰离开幼儿园去医院接沈襄回香水苑。晚餐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江飞打电话给薄南辞:“少爷,老夫人病了,病得很重,她很想你,你能回来一趟吗?”
薄南辞迟疑了会,眼睛瞥向沈襄,恰巧沈襄在他接通电等方面后就一直在观察着他表情变化,沈襄见薄南辞长眉微微拢高,便问:“怎么了?”
薄南辞回答那头的江飞:“我马上回来。”
结束通话,薄南辞对沈襄说:“奶奶病了,我得回去一趟。”
言罢,薄南辞直接上楼。他换好衣服下来时,餐桌上已没了阿香的影子,叶辰站在大门外等候,而沙发上,薄司穆坐在沈襄怀里,沈襄正在为孩子讲故事。“我走了。”
薄南辞走到母子俩面前,一面扣西装纽扣,一边说。等沈襄抬起头来时,薄南辞已不见了身影,只听到院子里传来响亮的汽笛声。“早去早回。”
沈襄拉着薄司穆跑到门口,只来得及看到薄南辞绝尘而去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