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妞儿漂亮。”
流里流气的声音,耳畔响起。沈襄掀眸,眸子里,忽然就映入几抹高矮不一的黑人身影,为首的那个,皮肤黝黑如炭,咧开的嘴,露出的白牙,阴森带了冷气,他上前想抓住沈襄的头发,被沈襄一把给推开。黑人没想到一个娘们儿力气竟然这么大,踉跄两步,按了下右鼻孔,看向沈襄的目光,晶亮如野兽见了猎物。男人扑过来时,沈襄已掉头就跑。一群男人紧紧追随着她身后,沈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胡乱跑着,等她抖着腿停下步伐,才发现自己进入了红灯区,几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出来,本以为来了客人,没想看到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女人脸,立刻拉了下来,白了沈襄一眼,扭着屁股又进去了。随着铃声响,手机震动,掌心的手机屏亮了,跳跃着‘薄南辞’三字。沈襄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儿?”
或许是久不接他电话,薄南辞声音染了怒气。沈襄舌尖打转,她不知道这是哪儿,她正抬头到处找标设,没想薄南辞不耐烦的声音传了来:“沈襄。”
“如果出了事,没人会在乎……”薄南辞本想警告她,让她意识到深夜爱尔兰的危险,没想他的话却激起了沈襄的怒气。沈襄说:“放心,我出了事,不用你负责,事实上,你也知道,我真有个三长两短,是没人可以为我撑腰的,毕竟,在这个世上,除了穆穆,我再无一个亲人。”
我不允许你出事,你是穆穆的妈。薄南辞很想这样说,到底是打住了,沈襄是倔脾气,他不能与她一样倔,不然,今晚没办法收拾了。他压下心头火气,温柔道:“前两天,爱尔兰日报爆出,有黑人当街行凶,车仑死了个女人。”
沈襄知道薄南辞说这话的用意。无非是想让她恐惧不安。想到刚刚,如果她没逃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脊背忽然就泛麻,双腿软得拖起力气走路,她站在酒吧门口,深浓的恐惧,让她握着手机的指尖,止不住地抖着。感受到这头传过去的紧张,薄南辞勾唇笑,“告诉我地址,我来接你。”
沈襄怕那几个黑人流氓再找过来,她赶紧说了地址。沈襄怕薄南辞找不到自己,抬腿走出了巷子。巷口,她环着胸,正左顾右盼,等着薄南辞。“哥,那妞儿在这儿。”
惊天一声爆喝。还不等沈襄反应过来,几抹影子飞掠而来,伸手抓住沈襄的头发,凶猛的拉扯,沈襄疼得眼冒火星,为减轻痛苦,她只能被迫地仰起头。与夜色融为一体,完全看不清颜色的大手,正要撕开沈襄领口,沈襄骂了句脏话,抬腿踢向男人胯下。男人叫了声,夹着腿,捂住裤档。‘啪’,耳光声犹为响亮。沈襄脸一偏,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沈襄眼尾扫到那只黑人手又要朝她脸落下来时。没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那只黑手。黑与白,鲜明夺目。白手稍稍力用,黑人哇哇大叫。狠狠一脚,黑人被揣向墙,又从墙面跌落。动作飞快,掌风遵劲,很快,所有黑人全部被男人放倒。皮鞋踩着黑人的脸,鞋尖凶狠往上一戳。薄南辞的眼睛里,全是迤逦的猩红,浑身都是腾腾杀气,他的声音凶如罗刹:“再敢动她,小心你狗命。”
沈襄还震惊在薄南辞凶残戾气里,她看到被薄南辞揣过的男人,正从怀里摸着什么,不过秒瞬,沈襄就看到了那支黑洞洞对准自己的枪口。沈襄脸一白,不自禁后退了一步。薄南辞回头看沈襄,视线立刻顺着沈襄目光望过去,黑洞的子弹已朝沈襄飞出。无暇思考,几乎是本能,薄南辞毫不犹豫推开沈襄,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他胸膛。血,从雪白衬衣里流出。越流越多,不一会,染红了好一片。薄南辞低头,看着血红的衬衫,他拿手去捂,鲜红从指缝间流出。沈襄见状,脸白如纸片,她惊喊:“薄南辞。”
她要去抱薄南辞,可被薄南辞甩开,此时的薄南辞,像是头被惹怒的野兽,地上的黑人,被他揣飞一个又一个。其中一黑人,伸手摸枪,手腕被薄南辞扣住,反手,枪口对准黑人胸膛,扳机扣响,闷闷砰的一声响,黑人翻了翻白眼,顿时咽了气。好几个黑人见状,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逃跑了。沈襄望着地上的黑人尸体,再看着脸色冷得吓人的薄南辞,她正要走过去,就看到薄南辞的身体摇了摇,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猝不及防,薄南辞向地面笔直摔去。“薄南辞。”
沈襄扑过去,跪在薄南辞身旁。拿手压住他伤口,指尖滚烫的血液,源源不断往外流,沈襄方寸大乱,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对奄奄一息的薄南辞说:“我已报警了,等会儿,警察就会来,你属于正当防卫,应该没事。”
薄南辞迷离的目光,兜转在沈襄脸上,染血的指,划着她的脸蛋,在她漂亮脸蛋上留下一串血痕。“如果我坐牢了,你会等我吗?”
他抖着心口问。沈襄沉默,她不想骗他,尽管他为她受伤,但是,夹隔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始终是没办法解决的。毕竟,她们谁也不爱谁。看着沉默不语的沈襄,薄南辞薄唇扯了个虚无飘渺的笑,自嘲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沈襄,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愿谅我了。”
说着,薄南辞缓缓阖上了眼皮。像是十分疲累。沈襄真怕他会这样永远睡过去。正在她无助慌乱时,警车与救护车不约而同而来。薄南辞被白衣天使抬上担架。沈襄也跟着一起上了车。沈襄染了血的指头,紧紧握住薄南辞的手,她怕他睡了后就醒不来,所以,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直到,薄南辞意识不清地轻轻‘嗯’了声,她才放下心来。薄南辞做手术时,沈襄站在门外,等待。这滋味比五年前更煎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