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开始佩佩而谈,结束后,她把资料放到了薄南辞面前,公式公办的语气:“请薄总过目。”
薄南辞垂下的眼眸,正巧就落到她覆盖在文件上的那双纤细指头上。想到这双手曾经抚摸过自己的胸膛,尤其是她进监狱去的前一晚,她的热情如火……缠绵悱恻的一幕,又在他脑子里出现,下腹猛地躁热,薄南辞喉结滚了滚,敛下激动的情绪,翻开文件时,他问:“傅白情深,你取的?”
“不是,阿深取的,他说他喜欢这名,所以就用了。”
沈襄如实地答。阿深,喊得可真亲密,忽然,酸涩涌上薄南辞心头。这感觉,似乎比嘴里的咖啡更酸更苦更涩。浏览完所有的资料,薄南辞抬头,眸底早已敛下落寞的情绪,“虽说傅氏实力不错,但是,像傅氏这样的合作对象,在深城,薄氏是会有很多选择的,利率提高三个百分点,不然,免谈。”
不愧是商业天才,薄氏掌舵人。沈襄思虑了会,笑着对他说:“我去打个电话,再回复你。”
薄南辞摊了摊手,一副请便的样子。沈襄出了办公室,飞快拨通了傅景深电话。傅景深在听完她汇报后,牙根咬紧:“他可真会砍,薄氏一毛不出,就能回收五个百分点纯利润。”
沈襄出声提醒:“阿深,薄南辞说得对,凭薄氏如今的地位,他完全有很多的选择。”
傅景深想了想,也觉得沈襄说得在理,只好应允:“那就与他签了吧!”沈襄挂了电话,转身进去时,薄南辞已点了根烟,浸淫在青烟里的五官丰神俊朗,下颌线条性感明朗,而看向她的眸子里的情绪似乎很淡。“跟傅景深打电话?”
“嗯。”
沈襄轻轻应着:“他同意薄氏的要求。”
薄南辞抖了抖烟雾,深眸里浮出笑意,眼尾更有税利光芒划过,从目前,傅氏想迫切转回海外资产的情况看,别说五个百分点,就是六七个百分点,恐怕傅景深也会咬牙同意。据小道消息,最近一段时间,傅景深可在到处找合作对象。“可以。”
薄南辞唤来宁浩,让宁浩去准备合同。不一会,宁浩把草拟好的合同拿给薄南辞过目,薄南辞看完,又把合同递给了沈襄。沈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拿笔就在合同下方签了名。沈襄把合同递回到薄南辞面前,薄南辞把玩着指尖的钢笔,笔尖久久未落到纸页上。片刻后,他说:“薄氏一口气与你们公司签了五个项目,这五个项目,你得全权经手。”
薄南辞抬眼看沈襄:“别会错意,也不要想得太复杂,我只是不相信别人而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襄毫不犹豫同意:“好。”
薄南辞又吸了口烟,青烟在他周侧缭绕,顿了会,他转头吩咐宁浩:“在薄氏,为沈小姐设个办公室,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便于交流。”
这相当于说,让沈襄每天来薄氏上班。宁浩看了看沈襄,见沈襄没什么异议,便着手去办了。薄南辞签好名,沈襄拿起合同,正要离开,薄南辞声音飘了过来:“沈襄,我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嫁我?”
当年,她为什么选择嫁跟他?沈襄扯唇轻笑,眼神飘远:“我不知道薄家给了沈氏十亿,薄南辞,我为什么嫁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因为钱,也不因为权,只是纯粹的喜欢。这答案不言而喻。亲口听到她说喜欢自己,薄南辞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奔腾,叫嚣着兴奋与喜悦,他按捺住亢奋情绪,垂下眼帘,喉咙里挤出几字:“现在呢?”
沈襄嘴角的笑纹勾深:“准确说,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不可自拔,差点抑郁,但是,现在,我早走出来了,今后,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
朋友二字,忽然就拉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像是王母娘娘手里发贊,划开了横隔在她们之间的那条银河线。明明触手可及,却让薄南辞觉得,像是与她隔了万水千山。“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言罢,沈襄正要提步,余光瞥到了他额角的白纱布,她忽然就问:“宁浩说,你有轻微的离震荡。”
沈襄见他摁灭了烟蒂,伸手又在拿烟,她唇上勾起讥讽的笑:“即便是再爱她,也没必要这样伤害自己。”
薄南辞拿烟的手僵在半空。‘砰’的一声,沈襄离开。薄南辞抬头,颤抖视线看向洞空的大门,眉宇深锁,低头,狠狠吸了口烟,眉宇间的哀愁拢深。她说,即便是再爱她,也没必要这样伤害自己。薄南辞哑然失笑一声。尼古丁的味道,嘴里蔓延。又苦又浓。她是说他爱蓝婉月吗?可他,心里,烙下的最深痕迹,是她沈襄。她说她已经不爱他了,五年前,他到底错过了什么?错过的,恐怕已是他余生最深的痛。沈襄,这个名,在他心里百转千回,已让他夜不能寐。薄南允把车开到陶知幼儿园门口,他下了车,正倚在车身上点烟,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二叔。“薄南允抬眼,就看到半人高的小男孩,发丝篷松卷卷,他背着小红星书包,穿着整洁小西装,像是城堡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双瞪净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薄南允。薄南允掐了烟,扔掉,抬脚辗灭,喊了声“穆穆。”
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脸,取下他肩上的小书包,示意他上车,薄司穆小身子麻溜爬上车,薄南允关了车门,绕过车头,坐到驾座,车子很快融入车流。薄司穆趴在操作台上,望着外面拥挤的街道,砸吧着嘴儿:“二叔,咱们去哪里?”
薄南允一边开车,一边腾出手来,揉了揉孩子卷曲的鬓发:“你想去哪里,二叔就带你去哪里。”
薄司穆水汪汪的眼睛里陡地泛光:“我想去吃冰激棱。““好勒。”
薄南允打转方向盘,车子火速往深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