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花时!你别走啊!”
哪知道李书翠像要赖定她了一样,伸手死死拽着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花时甩了好几下,都没甩开,心里烦躁得不行,脸彻底冷了下来。 李书翠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扭头,扯着大嗓门,朝着池塘的另一个方向,大声喊道, “表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快来啊!”
李书翠的嗓门眼是真的大,这一扯一喊,整个湖面都能听见她的回声。 花时被她的操作也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么一喊,还真的有人应她,只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匆匆应了一句,听得不真切。 没一会儿,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面容黑黝的男人,错开人流,朝着李书翠这边,走了过来。 只听见李书翠喊了声,“表哥。”
花时有些傻眼,这不会就是李书翠口中的原主之前貌似暗恋的对象??? 李书翠还暧昧地碰了碰花时,凑到花时耳边,小声又自喜地问,“你不是很久没见过我表哥了吗?这会见了可还开心?”
“李书翠,你在这干什么呢?一点忙不帮,我是不会分鱼给你的。”
开口说话的不是那肥头大耳的男人,而是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有些瘦小,面像普通,眼睛尖酸的另一个男人。 李通海擦了擦脸上的汗,因为不笑,皱着那双显得几分刻薄的眼睛,瞪着李书翠。 李书翠推了推花时,把人推过去一点,赔着笑脸说,“表哥,不是我,是花时说想见你,我才把你叫过来的,不信你问她。”
李通海的眼睛唰地一下落在花时身上,眉头拧得更紧了,皱得好像能夹死一头苍蝇。 表情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有有些高傲自满地,对着花时说,“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趁早死心吧!我以后也不会娶你的!”
花时:??? 不是,你谁啊!长得尖嘴猴腮的,又不是瞎了眼,谁能看上你啊! 跟在李通海身后那个肥头大耳,晒得黑黝黝的何盼山,龇着个大门牙,嘿嘿地对着花时笑。 眯着那双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说话也是大舌头又结巴,“花花、时,我喜欢你,要不我娶你你、吧,怎么样?我我、我不嫌你。”
花时被这两人雷得不行,眼睛都被玷污了,要不是没有李书翠力气大,挣不脱她的手,她真想一人一巴掌,全给扇飞。 李书翠拽着她的手越发用力,像要把她手的皮肉都拽下来一样,嘴里还劝说着些令她反胃的话。 “花时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表哥就是说话直,性子直来直去的,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不是最喜欢他这个性子了吗,不像别的花言巧语,只会骗人……啊!你踩我干什么!!”
花时趁她说话的空隙,抬脚恶狠狠地跺了她一脚。 李书翠吃痛放开她的手,单腿跳脚,想捂脚,一下子没站稳,一屁墩坐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李通海见自家表妹摔倒,忙上去扶,还不忘用指责的眼神瞪着花时,骂道, “花时!我就说你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还想让我喜欢你!呸!做梦去吧!我就算是喜欢条狗!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花时捂着被抓疼了的手臂,火气噌噌地往上冒,“你以为你是金是银吗,人人见了你都要对你死去活来?乌龟都知道照照镜子,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看你配吗?脖子上顶的是颗肿瘤吗?不会想不会用,我帮你给切了,别整天胡思乱想,得了癔症都不知道,哦对了有病就治病,别以为你有病又长得丑,我就不敢骂你!”
花时一口气不带喘,张嘴不带脏字地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李通海被骂得涨红了脸,哑了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远远围观的人群,也被花时这突然暴起的架势,和骂人的语速语句给惊到。 空气静默一瞬,池塘的另一边,不出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有人溺水了!有人溺水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不知道是谁喊了几句,“谁是花时!花时!你弟弟溺水了!你弟溺水了!”
花时,你弟溺水了! 这一句话,被好几个人传喊,远远花时就听见了,众人的目光视线,又齐刷刷地落回她身上。 “还不快去瞧瞧,是不是真的!”
围观看戏的人群里,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花时刚燃起的怒火,被这么一打岔,啪得直接给灭了。 思绪转得飞快间,脚下也生风了一般,急急忙忙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她弟? 是花遇?还是花离? 花遇这会儿应该在地里浇水才对,但也不排除,他会因为听说这边有鱼抓,偷偷跑过来抓鱼,但是花遇的水性,应该很好才是…… 花离的话,应该是在后山打猪草…… 花时思绪飞快,心里也有了一定数。 很有可能是花离。 “哟…可怜的娃子,…人怎么样了?”“呛水了,晕过去了,探探鼻子看看,还有气不?”
… 一群人团团围在一块,指指点点, 说三道四,语气怜悯,表情惋惜。 花时小跑着过来,看到围观者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不会没气了吧…… “让让,我是花时!让我看看!”
花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喊了一句,围观的人听到她的话,纷纷退开一条道。 花时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拨开人群一看,躺在地上,面无血色,唇色发青的,果然是花离。 “大家伙快让开些,让他姐看看。”
有人喊了句,蹲围在花离边上的人,又挪开了些。 花时忙蹲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晃了晃他的双肩,喊着他的名字,“花离!花离!醒醒!”
意识微弱,几乎没有反应。胸腔起伏很急促,应该是积水呛着了,花时忙两手十指交叉重叠,两臂垂直挤压花离的胸口。 “咳、咳咳……!”
反复按压几次,没一会儿,花离大咳一声,将胸口积压的淤泥,全都吐了出来。 “呜哇!”
吐了好几口,气通畅了,人也清醒了,看到守在自己身旁的姐姐花时,花离嘴一瘪,哇地哭了出来。 那眼泪混夹着脸上的黄泥水,糊在一块,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呜呜呜哇!!”
到底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经鬼门关这么一闯,脸都被吓得发青,越哭越伤心。 围观的妇人,见花离哭得伤心,皱着脸说道,“哎哟,人醒了就好,能哭能叫,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
“是啊……” 旁边的人,应了句。其他人见人没事了,唏嘘了一声,也纷纷散去。 有人还说,“花时,快带你弟回去吧,看把人吓的,回去煮点鱼汤补补,别把胆都给吓破了……” 周围传来孩童,疑惑稚嫩的嗓音,“…他怎么还会溺水,那水那么浅,都没到我的肚皮,怎么会溺水……?”
旁边的小伙伴嬉笑着说,“肯定是他怕水,打滑摔倒,然后被吓得站不起来了,哈哈哈……” 本来就哭得不能自已的花离,在听到同龄人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后,哭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花时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人群渐渐散去,许多满载丰收的村民,都心满意足地走了,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个守在池塘边,想多抓几条。 没人围着,花离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只是哭得太狠,一时间没缓和,一下一下地打着哭嗝。 小男孩别扭地埋着脑袋,眼睛红红的,可能觉得丢人,不肯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