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钟在网咖旁边的米粉店吃了早点后各自回家。”
“都是你请客?”
“是。”
“一共花了多少钱?”
“两千九百多,差不多三千块。”
“你请客的钱都从哪里来??”
“……奶奶家里的。”
“你怎么得到这笔钱的?”
邱承望咬唇,“在奶奶卧室里找到的。”
“在你杀害奶奶之后找到的?”
“……是。”
“案发地的洗衣机里有一件染血的衣服,那件衣服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换下的?”
“出门前换的。”
“也就是说,你在杀害你奶奶后,面对着倒在血泊里的她,在她的卧室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三千块钱,出门前你发现自己的衣服染了血,于是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拿着杀人得来的钱出门跟朋友玩乐?”
邱承望咬唇沉默。公诉人没有放过他,“离开之前,你有没有回看过一眼你奶奶?”
“反对!”
秦聿打断。“反对无效。”
审判长道,“被告人回答公诉人的提问。”
邱承望摇了摇头,“没有。”
“是不敢看还是根本没想到看?”
公诉人又问。“反对!”
秦聿再次打断,“这跟本案事实无关。”
“这跟被告人的犯罪心理有直接关系。”
公诉人马上道。“反对无效。”
审判长支持公诉人。邱承望小声道:“我不知道。”
公诉人逼问,“没想到看就是没想到看,怎么会不知道?”
“反对公诉人诱供!”
秦聿又一次抗议。“反对有效。”
审判长道。公诉人点点头,目光直视邱承望,“请被告人明确回答我的问题。”
公诉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邱承望有点害怕,低着头不敢跟他对上,“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出去。”
“玩得开心吗?”
邱承望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不敢想……”公诉人冷眼看着他,见他在自己的注视下头越来越低,一直快要垂到胸口,这才开口:“审判长,公诉人对被告人的讯问暂时到此。”
审判长看向秦聿,“辩护人对被告人是否发问?”
秦聿看着现场气氛被公诉人的提问带向凝重,把邱承望的冷血残忍赤裸裸摊开在人前,在场除了邱承望父母,恐怕没一个人不希望邱承望被重罚。他的目光掠过公诉人,转向审判席,“是。”
“可以发问。”
审判长示意他提问。秦聿看着邱承望,“案发当晚,约你的朋友卓志杰跟你关系如何?”
“是我最好的朋友。”
邱承望面对他放松了很多。“你奶奶知不知道他?”
“知道,他上我家吃过饭,我爸妈爷爷奶奶都认识他。”
“如果有人辱骂他,你会怎么样?”
“会很生气,人都说物以类聚,骂我的朋友不就是骂我吗?”
“案发当晚你怎么跟你奶奶发生冲突的?”
“那天做完作业,我说要出去玩,她问我跟谁一起,我说是卓志杰,以为她会答应,谁知道她张口就骂我不学好,快高考了还出去混,以后想当混混。我听了很生气,跟她吵起来。她很多骂人的土话,我不知道怎么学,混混烂仔还是比较好听的,吵得我脑袋嗡嗡响,像几万只蜜蜂在我耳朵边吵,我感觉很烦躁,头痛,很难受,一秒钟都忍受不了,就想让她闭嘴。”
这次邱承望说得更详细了些,“冲动之下,我就拿刀砍了她……”“能不能形容一下你被骂时的情绪?”
“血往上涌,胸口好像堵着一团火,烧得我很难受,手指忍不住抖起来,后面只觉得嗡嗡嗡的,耳朵能听到声音,可是听得不大清楚,视线也有点模糊。”
秦聿微微颔首,对审判长道:“提问完毕。”
审判长露出沉思的表情。公诉人的提问让旁观者直面邱承望有多没人性,但他们不是法官,愤怒也就愤怒,法官也的确会因此对邱承望产生恶感,但是激愤杀人能确认,是可以酌情轻判的。只要法官认可这一点。只是邱承望杀人后拿死者的钱玩乐,这一点会影响法官的认可,事实明确无法辩驳,所以秦聿没有对这一点进行辩驳。果然,接下来公诉方就请出证人,拿这一点做文章。第一个到庭的证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聿先前找过的卓志杰,邱承望口中最好的朋友。邱承望看到他,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卓志杰在法警的带领下走上证人席,注视他的目光太强烈,他忍不住抬头,便对上邱承望的仿佛刀子般的目光,吓得他连忙低头,回避邱承望的目光。邱承望脸色难看。公诉人开始发问:“证人卓志杰,案发当晚是你约了被告人邱承望外出通宵?”
卓志杰紧张得要命,桌子下的手忐忑地搅在一起,一副恨不得找个洞转进去的样子。“证人?”
“啊?”
他抬头。公诉人重复刚才的问题。卓志杰抿了抿唇,“是的。”
“案发当晚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见面的?”
“凌晨一点左右。”
“当时你在哪里?”
“网吧。”
“平时你们约通宵也是这么晚见面?”
“不是。”
回答了几个问题,卓志杰放松了些,回答渐渐流利,“一般是吃完饭后,八九点这样,晚一点最多十点,因为去晚了没位子,通宵也不划算。我们约通宵一般就是打游戏,去太晚了就没有打金团,要么就只能等午夜团。所以那天晚上我们都很奇怪他怎么那么晚。”
“被告人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那么晚?”
卓志杰摇头,“没有。”
“他当时有没有表现异样?”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