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
接到秦聿的电话,姜芮书有点担心,“生病了吗?”
“刚做过检查,只是挑食。”
姜芮书闻言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这才想起某个原因,不由失笑,“如果是挑食的话,我可能知道是为什么,范阿姨给大橘做猫饭的时候给墨玉和小猫也做了一份,范阿姨见它们喜欢吃,就每天它们做猫饭吃。”
秦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肯定不能怪范阿姨,人家尽心照顾,还特地做了猫饭,自家的猫已经由俭入奢,回家后由奢入俭,当然不乐意了。他按了按额角,“能不能把猫饭的菜谱给我一份?”
姜芮书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在头疼,笑道:“我先问问范阿姨,晚点发给你。”
“谢谢。”
刚挂电话,刘一丹领着一男一女过来,“姜法官,有两个当事人找你。”
来访的一男一女年纪相当,约莫都有40多岁,看打扮都挺体面,姜芮书看了下工作表,看着二人问道,“你们是蒋女士的家属?”
男子道:“我是蒋绘真的侄子,她是陈秋琳的女儿,今天我们过来想谈谈我姑姑的监护权问题。”
他口中的蒋绘真是一名退休老教师,终身未婚,孤身一人,今年已经七十多岁,年前蒋绘真生病住院,动手术的时候需要家属签字,他们这才知道蒋绘真已经去公证处指定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也就是陈秋琳为她的监护人和遗产继承人,而作为蒋慧珍血亲的侄子被完全无视了。他知道这件事后强烈反对,认为监护人应该是亲属,希望蒋绘真能更改监护人,但是蒋绘真拒绝了,于是他就把陈秋琳告上了法庭,希望法院能撤销陈秋林的监护人资格,指定他为蒋绘真的监护人。姜芮书看着二人,“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两人相视一眼,蒋绘真侄子先开了口,“我们已经协商过,我希望做我姑的监护人,她不希望她妈做我姑的监护人,所以我们希望法院能撤销她妈的监护人资格,这样各自归位对谁都好。”
陈秋琳的女儿点了点头,“他姑姑七十了,我妈也六十多了,也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怎么做另一个老太太的监护人?”
显而易见,蒋绘真的侄子觉得陈秋琳是个外人,不适合做他姑姑的监护人,而陈秋琳的女儿认为自己母亲年迈,也不适合做一个外人的监护人,所以他们达成了一致,希望能撤销陈秋琳的监护人资格。姜芮书以前办过类似争夺老人监护权的案子,最终目的大多是为了争夺遗产,因为按照一般情况,老人给自己指定监护人一般会选择近亲属,同时会考虑养老和遗产继承问题,不过这个案子却不大一样,她心中颇为好奇。不过目前还没有开庭,她不清楚两位老人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能胡乱猜测妄下定论。“所以这是你们双方家属的意见,两位老人同意吗?”
“对,我们双方家属都这个想法。”
陈秋琳女儿肯定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蒋绘真女士为什么会指定陈秋琳女士做监护人?”
蒋绘真侄子瞥了眼陈秋琳女儿,“我也想知道。”
陈秋琳女儿知道他怀疑自己妈妈哄骗他姑姑,有点恼怒,耐着脾气道:“我妈跟蒋老师是三十多年的同事,平时关系不错,可能她比较信任我妈妈吧。”
姜芮书不由看向蒋绘真侄子,“一般情况下,老人的确会选近亲属做监护人,但指定可靠的朋友做监护人也是可以的,陈秋琳女士也同意做监护人,这在法律上说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她明明有亲属,我妈也不是小年轻,根本照顾不了她。”
陈秋琳女儿特别不理解。“这看个人意愿,建议你们跟两位老人再好好沟通。”
“就不能撤销公证书?”
“法院不能撤销公证书,只能决定采不采纳,就算法院判定公证书公证的内容无效,蒋绘真女士也可以自主决定是否要监护人,或者指定谁做自己的监护人——这件事是完全自主的。”
姜芮书看着他们,补了句,“当然,如果没有公正遗产继承人,以后蒋绘真女士的遗产将由法定继承人继承。”
两人同时看着对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防备。蒋绘真侄子道:“如果变更我为我姑姑的监护人,那她的遗产继承人也要跟着变更才行。”
陈秋琳女儿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你以为我妈是为了那点遗产?”
“义务和权利应该是同等的,没履行义务就不应该享受权利。”
他嘴上否认,但话里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陈秋琳女儿呵呵:“我看你才是为了遗产才想做监护人,不然又不是你亲妈,你干什么这么急吼吼地给自己找个负担?”
“至少那是我亲姑姑,她没有别的亲人,我就是她最亲的人。”
“有血缘关系不等于关系好,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亲人连外人都不如,不然老太太怎么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所谓的亲人?”
“老人家容易被骗,尤其是老熟人,骗老人的时候比亲人还亲,骗得老人六亲不认,亲人再好都没用。”
“你姑姑年前才住院,她身体不好,要是再有个什么病,以后还不知道要在医院花多少钱,还要人照顾,我伺候我妈都伺候不来,没兴趣伺候外人!”
“那就让你妈别做我姑的监护人和继承人。”
“一个巴掌拍不响,有本事你叫你姑别让我妈做监护人啊!”
“你——”“别吵了。”
姜芮书打断他们的争吵,“你们再多的争吵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件事的根源在两位老人身上,你们应该跟她们沟通,这或许就是她们认可彼此多年的情谊,蒋绘真女士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陈秋琳女士,而陈秋琳女士也愿意帮助蒋绘真女士,你们真心为两位老人考虑的话,应该听听她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