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雨乖巧地跟在秦聿身后，发觉秦聿脸色看着不大好，很识趣地一句话都没说。嗯，跟在秦聿身边这么久，现在她终于能从秦聿那张扑克脸上分辨出一点情绪，她感觉秦聿今天心情不大美妙，机智地憋住了各种疑问，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惹到心情不好的大魔王，被他喷毒液。远远看到姜芮书站在病房外，她不由咦了声，感到意外：“姜法官？你怎么也在这里？”
“赵律师。”
姜芮书对她印象很深刻，微微一笑，“辛苦你们周末跑一趟。”
“你跟委托人……”“是我朋友。”
赵思雨恍然，秦聿往病房里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看着姜芮书，“怎么跟你又有关系？”
她电话联系的时候说了个大概，知道钱清昊是因为送她回家遭遇事故。姜芮书被他当头一个反问问得嘴角抽抽，他这是说谁沾上她谁就有麻烦吗？“……可能是我女主体质。”
秦聿：“？？”
赵思雨懂，小声解释：“女主体质就是麻烦不断。”
秦聿看着姜芮书，朝病房扬了扬下巴，“所以里面躺着的是你的男主？”
姜芮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概情况你知道了，详细的等你接了委托再告诉你，现在有个麻烦——死者家属背景比较深，Simon找了几个律师都被拒绝了，有人告诉他最好不要找本地律师，估计是有人放了话，想让他在之后的庭审不利。”
“Simon？”
赵思雨问。“就是钱先生。”
赵思雨秒懂，看她的眼神多了份意味深长，Simon先生看起来就是社会精英，虽然生着病，但也还是很帅哦。姜芮书笑笑，看着秦聿：“案子的压力可能不在于案子本身，而在外界，你先考虑考虑。”
“他找了哪些律师？”
秦聿问。“金城的梅宁利律师，华麟的廖圳敏律师……”她说了几个人名。秦聿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身走进病房。钱清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便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秦聿，他逆着光走进来，高大挺拔的身姿看起来格外强大。他也的确非常高，钱清昊躺靠在病床上，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秦律师。”
秦聿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根据我的了解，这起事故是由于对方强行变道，或者说，你正常行使中突然发生了事故，是或不是？”
他的语气很像在法庭上质询提问，钱清昊并不在意，点了点头，“是。”
“你有没有酒驾、醉驾、毒驾、疲劳驾驶等任何可能造成事故发生的个人原因？”
“没有。”
“以上回答，你保证真实准确？”
钱清昊肯定点头，“我可以保证。”
秦聿看了眼旁边的赵思雨，赵思雨马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委托书，连笔送到钱清昊面前，微笑道：“钱先生仔细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个字。”
钱清昊抬头看了看秦聿，“秦律师知道我这个案子得罪的是什么人吗？”
“可以操控法官判你有罪？”
“我想应该不能，但是多少有点影响，你接了我的案子很可能会承受来自对方的压力。”
“那真叫人期待。”
他语气微凉。“既然秦律师不受这方面的影响，那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芮书说你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律师之一，选择你不会错。”
说着钱清昊直接签了字，“那么下面就拜托了。”
秦聿目光转向姜芮书，“希望没有下一次。”
姜芮书扶额，“我也希望没有下一次。”
随后秦聿就整件事的细节询问了钱清昊，傍晚时分，钱母来医院送饭，得知他接了钱清昊的委托，还是姜芮书介绍过来的，顿时感激不已。“不必如此，接了委托我自会竭尽所能。”
秦聿对钱母态度很是温和礼貌，倒是叫早已习惯他冷嘲热讽的姜芮书有点意外。这时该问的基本上问完了，秦聿不再久留，姜芮书跟着也提出了告辞。“你回家还是回律所？”
她追上秦聿的脚步。秦聿一边走着，闻言扭头看她。“我的车拿去保养了，如果你回家的话，我想搭个顺风车。”
姜芮书眨眨眼，一点也不觉得搭顺风车。“你那破车还要保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姜芮书自动屏蔽了他话里的刺，叹了口气：“毕竟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年中的时候倒是想换车的，可是不小心撞了个豪车，赔了几万块，现在换不起。”
秦聿：“……”饶是牙尖嘴利，也被她的厚脸皮说得哑口无言，敢情她换不起车还跟他有关？秦聿呵呵，“你不留下来陪你的男主角？”
“我跟他现在还只是朋友。”
她一脸坦然。秦聿只想翻白眼，不想跟她说话。一直在旁边默默听他俩打嘴仗，赵思雨听出了点端倪，不由有些好奇，“姜法官，你跟秦律师住一块？”
“注意你的用词。”
秦聿警告。姜芮书道：“我和你们秦律师是邻居。”
“啊？”
赵思雨十分意外，难怪她总觉得姜法官和秦律师两个人关系有点奇怪，明明关系不大好，但私底下又很熟，原来是邻居。这倒也是，秦聿这张嘴估计跟谁都不好。赵思雨带着点打量的目光看姜芮书，姜芮书近乎素面朝天，就画下眉毛和口红，身上那条裙子还是国内一个平民品牌的爆款，三四百块钱吧，除了纤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不知品牌的表，浑身上下没什么配饰，跟街上的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她试探道：“我听说秦律师住的是大别墅。”
姜芮书点头，“嗯，他家别墅可大了，有花园还有游泳池，十几个房间他一个人和三只猫住。”
赵思雨知道秦聿有钱，但不知道他这么有钱，十几个房间的大别墅！然后她发出了穷人的疑问：“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太空了吗？”
“那就不知道了。”
姜芮书瞥了眼秦聿。秦聿呵呵，好像她家不是那么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