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呵呵一笑,一副“你不懂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你这么希望我和我老婆离婚,是不是被抛弃过,就喜欢拆散别人?”
赵思雨气得鼻子都歪了,她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被抛弃!“呵呵,黄先生的脑洞真叫人佩服,但彭女士为什么要离婚,你心知肚明!”
黄维看着彭玲,“你真的要离婚?”
“我……”彭玲绞着双手,只觉得那两个字有千万斤重,叫她开不了口。“彭女士,说出来!我和秦律师在,不会让你吃亏!”
赵思雨在旁边加油鼓劲。彭玲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我要离婚。”
黄维眯起了眼睛,眉清目秀的面孔突然有点阴沉,彭玲见了有点害怕。这时,秦聿接过话语权:“黄先生,彭女士已经决定离婚,多说无益,现在不如谈谈离婚协议。”
说着他把一份离婚协议推到黄维面前。黄维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黄维的律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律师,姓马,听到秦聿的话,他看起不看离婚协议,呵呵笑道:“秦律师,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黄先生对彭女士还有感情,没到婚姻破裂的地步,以彭女士的处境,这离婚对彭女士可百害无一利。”
秦聿十分礼貌:“不如二位先看看离婚协议再谈是百害无一利,还是百利无一害。”
黄维和马律师拿起离婚协议,看着看着,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大好看,离婚协议里,除了夫妻共同财产,女方还要求男方一次性给付10万元作赔偿。马律师吃笑了声:“秦律师这个离婚协议是不是拿错了?黄先生和彭女士都是普通工薪阶级,两人婚后共同财产没有这么多。”
“这10万不是财产分割,是赔偿。”
秦聿纠正。“就算你们揪着打人这一点告到法院,法官也不支持这么多的赔偿。”
马律师像看笑话,“听说秦律师的律师费很高,一般人请不起你,秦律师你也不能为了拿到足额的律师费就不顾现实,狮子大开口。”
“那判刑呢?”
马律师顿时一愣。“致他人轻伤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秦聿语气平静地陈述条款,但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不想惹官司就赔钱,而很明显他手里有彭玲的轻伤证据。黄维的脸色瞬间阴沉,直勾勾看着秦聿。秦聿回以礼貌的微笑:“10万换各退一步,成全夫妻一场的情义,完美结局。”
完美个屁!马律师没想到他这么阴险,跟法院起诉离婚的时候没提这茬,直接拿这个当筹码比黄维离婚,这简直是给黄维一场奇耻大辱,还要割他的肉,是个人能忍?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其实彭玲压根没有想过要告黄维人身伤害,但秦聿说这个是筹码,她不是很懂,但此刻也意识到秦聿在这场谈判中压制住了黄维和他的律师,双手下意识绞在一起,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不由抬起头,小心翼翼瞥了眼黄维。黄维突然收起阴沉的表情,轻轻笑了声,“玲玲,昨晚你妈打电话到家里找你,我说你这几天工作忙,让她过两天再给你打电话,但你这么不回家,我不知道能瞒多久。”
彭玲浑身一抖,脸色变得苍白。“哦对了。”
黄维仿佛又想起什么,补了句,“下周是我爸生日,准备请一些亲戚朋友在家里办个寿宴,你妈说到时候会跟你大姐一块过来。”
彭玲指尖颤抖,浑身冰凉,仿佛所有的力气被抽光,肩膀塌了下去,头无力地垂到胸口,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黄维轻轻地笑了笑,“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要听外人怂恿。”
他意有所指,说罢起身直接离开。马律师也恢复了从容,礼貌颔首别过,“回见。”
听到男人脚步声远去,彭玲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大好的局势就这么被打乱,赵思雨有点着急,“彭女士,你……”“对不起……”彭玲低着头,“我做不到,我……对不起……”“他就是在威胁你!你不要怕他,有秦律师和我在不会让他得逞的!你只要咬紧牙关不松口,他不想坐牢就不敢乱来的呀!”
赵思雨揉碎了其中的道理给她听,听黄维话里的意思,彭玲很怕父母知道离婚,但这事是瞒不住的,早晚会知道,彭玲只要挺住就不怕被拿捏住,而他们手上的轻伤证据是铁板钉钉的,自诉到法院有很大把握能给黄维定罪,他不想坐牢就得妥协,这时候就看谁更强硬。但彭玲只是摇头,似乎连面对黄维的勇气都没有了,看得赵思雨急在心中,又劝了几句,但彭玲就是沉默不语,怎么也说不动。“赵律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我真的办不到……”彭玲很无力,“我们改天再谈吧……”“哎!这可怎么办?她该不会真的妥协吧?”
赵思雨急得不行。秦聿靠着椅子,掀起眼皮看了看彭玲失魂落魄的背影,“或许你可以用你的爱心鼓舞她。”
赵思雨一听就知道他讽刺自己,嘟囔道:“我说真的!你也不用讽刺我,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保护自己,都天生知道反抗,可能你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你这样天生就站在顶端的人应该也永远体会不到需要帮助的感觉,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弱者,他们生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人生的经历都没有教他们学会变成强者,但弱者就活该受欺负?我也知道你觉得我的某些坚持可笑,但我既然掌握了帮助别人的能力,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帮助别人,你讽刺我我也不会改!”
“我没这么说。”
秦聿突然推开椅子,起身齐了齐文件夹,边走边道:“我也跟你说真的。”
“啊?”
走到门口,他说了句:“碰到你口中的弱者,圣母更能拯救他们。”
“什么嘛!”
赵思雨跳脚,冲他的背影左勾拳右勾拳,但回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对,他到底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肯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