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座平台那人,是实实在在的入微镜。哪怕林熙没有跌境,也未必是那人对手。九座平台之上,便是香山之顶,因为视线的原因,他看不太清楚,但能够感受到,林芸娴和黑衣人,就在山顶的凉亭中,默默等候他上山。林熙冷笑不止,为了对付他,请来这么多高手,黑衣人真是下了血本。察觉到林熙的到来,位于第一座平台那人,突然睁开眼眸,目光如同鹰眼一般,胡乱打着林熙,尖锐的冷笑道:“小子,要想登山,必须先闯我们九关,打败我们守关之人,老夫便是第一关的收关之人······”“嘿嘿嘿,你与老夫虽无深仇大恨,但老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绝不会手下留情,你若死在老夫手上,变成冤魂厉鬼,可不要找老夫麻烦······”林熙心头明亮,看来要上山顶,必有一番血战,而且是生死之战。为了拯救林芸娴,他自是义不容辞,面无表情的开始登山,不怒也不喜道:“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学的是哪家拳法······”那人站起身来,骨骼噼啪作响,声音轰隆隆道:“老夫陶九明,师从松溪内家拳,你小子敢只身前来救人,年纪轻轻,又有如此功力,想必天资过人,有不少奇遇,你若就此退去,老夫可以当做没看见,留你一条性命······”松溪内家拳源于武当遇真宫三丰祖师脉系,明朝时盛行于江浙,时有技击家张松溪为最著,故亦有以名立派,称为松溪内家拳者,并有南太极之称。松溪内家拳宗武当“以静制动、犯着即仆”之旨,招招简捷实用,打穴击要,封闭缠拿,势势内气奔泻,松紧转换,刚柔相济,静若秋月洞明,动若狂风扫叶,柔软若无骨,随物就形,刚如金石,刀斧难砍,轻若鸿毛,随风飘荡,重若泰山,万物难倾,随意而对敌,无意而触放,随意而无意,乃该派拳法之真意也。说起来,林熙跟陶九明的祖师,算得上是一家,至于让他退却,且不说事关林芸娴,黑衣人不会容他退者,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走的理由。只见他眉峰上扬,声音平淡道:“巧了,晚辈炼的是太极十三式,跟前辈倒也算同源,今天同室操戈,前辈命丧于此,不知可将你派本事,传给了后辈,免得断了传承······”陶九明顿时气笑了:“当真是牙尖嘴利,难怪为了对付你,布下如此大阵仗,从三山四海,请来如此多高人,小子果然该死······”林熙咧嘴一笑,杀气骤然而出,气焰腾腾,森然无匹道:“我虽名不见经传,但不妨告诉你们,你们惹到我头上,一个都别想跑······”“无论你们是谁的人,受谁之邀而来,我倒要让魑魅魍魉看看,敢触犯我的逆鳞,必须付出血的代价,今天这口恶气,待我从头开始捋,以你们头颅为祭,鲜血为奠,老前辈,准备好赴死了么······”林熙最大的逆鳞,并非他自己,而是他最亲的家人,他在乎的所有人,所有恩怨情仇,冲他一人而来,一旦触及他的家人,无论什么身份来历,都将不死不休。尤其是现在,陶九明要置他于死地,他更不会心慈手软。感受到林熙的煞气,陶九明恍惚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林熙如此年轻,竟有如此杀伐心态,沉默片刻后,赫然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与你多言,你若觉得有本事,大可前来闯关,老夫念你远道而来,气息紊乱,可以容你调息片刻,再来与老夫分生死······”“我杀心已起,等不了了······”林熙脚下骤然发力,身形冲天而起,大步流星,跨过青石台阶,朝陶九明飞身而去。青霜剑受到感应,自动出窍,落入他手中,发出清越的龙吟,嗡嗡作响,仿佛受到刺激,即将饮人鲜血,林熙更是朗声道:“老前辈,请你受死吧······”陶九明虽然老迈,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英雄事迹,听见后辈挑战,请他去死,顿时豪情万丈,哈哈大笑道:“小子,这是你自找的······”虽然在守关之前,陶九明就被嘱咐过,别看林熙年纪轻,实力却不容小觑,境界更是进步神速,陶九明却自以为,自己成名已久,功力精纯,传承完整,对上林熙毫无疑问,只是可惜了这个林熙,可惜了一个天才。其他守关之人,纷纷往下观望,比如第七座平台上,并非单独一人收关,而是七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他们遥遥打量林熙,不住地摇头道:“本以为他这么久才来,应该是去找帮手了,如今却单身赴会,他该不会以为,凭他一人之力,可以连闯我们九关吧······”“若他一人闯过九关,我们这些成名之辈,从此不用在江湖上混了,以后这个江湖,就让他说了算好了······”“哼,妄自尊大,自不量力,既然他主动寻死,我们就成全他,只希望前面守关的前辈,下手千万轻些,让我们有个念想······”······他们一言一语,将林熙贬得一无是处。当然,他们有这个资格,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是江湖中的顶尖,各个门派的未来,甚至是一代宗师,比林熙这种野路子,高了何止一筹,有的是资格去评判。其他平台的守关之人,都有类似的想法,不抱任何希望,看向林熙的眼神,仿佛在看尸体。他们甚至想不明白,对付区区一个林熙,为何如此劳师动众?请他们亲自出山不说,还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引林熙来自投罗网,简直跟邪魔外道无异,若非上面来头太大,以他们的江湖地位,绝不会接这单生意。